“我需要你。”京纾说,“去书房等我。”
莫莺不可置信地说:“爹,我是头驴,但你显然也不是人!你她娘呜呜呜呜……”
辛年及时捂住这大夫的嘴,强行把人推出去了。
京纾在床边站了片晌,最后只是俯身在徐篱山眉间抚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房门被轻轻关上,京纾头也不回地说:“去告诉文定侯,他儿子从今日起住在我这里,不必挂怀。”
暗处的影卫应声去了。
书房之中,辛年正苦口婆心地嘱咐莫莺一定要注意言辞,否则城外的乱坟堆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脚步声逼近,他及时住嘴,伸手拍了下莫莺的背。
“从今日起,他的身子就由你来看顾,”京纾走到书桌后落座,抬眼看过去,“若出一丁点差错,我就送你入宫当太监。”
这对于莫莺来说堪称全天下第二恶毒的报复办法,他握着椅子扶手起身、又被辛年一掌摁了下去,痛恨道:“你们主仆俩狼狈为奸,你们……好好好,那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要是真把他关起来,绝对要出事!”
“在刺客伏诛之前,我不会放他出去。”京纾稍顿,“惊春,你想个法子。”
莫莺被这一声“惊春”叫得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爆发,起身就想跑,又被辛年及时摁了回去。他捂住心口,虚弱地说:“我是大夫,不是巫师,要不我给你配点药吧?”
京纾说:“不行。”
“那我能想什么法子啊啊啊啊!”莫莺伸手趴上书桌,有气无力地说,“殿下,您行行好,疼疼我嗷!”
辛年一巴掌拍在莫莺后脑勺,“少恶心人!”随后又对京纾说,“主子,属下斗胆说一句,那刺客身份不明、行踪不明,想要杀他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让他自己寻上门来呢?”京纾说。
“属下等必竭尽全力,只是,”辛年迟疑道,“如何让他自寻上门?”
京纾倚上椅背,语气很轻,“他对徐留青……有心思啊。”
这语气,莫莺眼皮一跳,暗自扯了扯辛年的袖子,被辛年反手甩开。
辛年说:“主子的意思是……”
“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谁,这世间有一个人,他必定想要除之而后快,那就是徐留青的心上人。”京纾双手交叠在膝前,摩挲着指骨,幽幽道,“嫉恨是把利刀,若把它捅向一个行事不够严谨的人,就极有可能迫使他的私欲压过理智。”
“主子的意思是,要让人扮作公子的心上人,诱敌出现?”辛年说。
“扮个屁啊,”莫莺骂他天真,“你瞧瞧你主子这德行,他肯让谁跟徐篱山有关系,假扮的都不行,他是要自己当‘饵’啊!”
辛年拧眉,“主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京纾打断辛年即将出口的不赞同,右手把左手的指骨揉搓红了。他目光沉静地盯着半空的某一点,却没有落到实处,而后他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不,杀了他还不够,我要剐了他,就在那里。”他偏头看向那扇通往水台的檀木门,“我要吊着他的一口气,让他跪在门后听徐留青同我亲吻,从缝隙中看见我们耳鬓厮磨,但是他无法言语、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带着滔天嫉恨和不甘堕入地狱,至此我仍旧不会放过他,待到大婚那日,我要请他再做宾客。”
“哐!”
他猛地站起来,淡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去议事了。”
京纾回屋更衣去了,辛年迟缓地看向莫莺,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美人哭’解得了毒性,解不了这些年被毒性过脑的脑子!”莫莺抹了把脸,喃道,“疯魔之兆啊。”
辛年急道:“怎么治!”
“心病还需心药医,”莫莺揉了揉太阳穴,“你先陪他去上朝吧,待我静静。”
*
文和殿今日热闹极了,雍帝坐在案后,殿内的臣子们吵闹不休,他全然不理,只盯着手里那张疑似出自五皇子之手的小笺。
“那小笺上的字分明就和五殿下的字迹别无二致,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笑话!若真是五殿下所写,刺客为何要戴在身上、还落到丰城手中,未免太不小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