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吭不出声,只觉顾小灯摸到他哪,他的灵魂就颤栗到哪。
他什么也看不见,恍惚觉灵魂在顾小灯面前是不着一物的赤露。
又觉自己在他面前,始终是一只流着涎液的饿狗。
顾小灯的手又摸到了他蒙眼的黑缎上:“对了森卿,这个能解开吗?我想看看你的脸,好久没看到啦,简直像是几年没看见你的帅脸了。”
顾瑾玉立即从飘飘乎的恍惚转变成猛烈的清醒,他一把抓住顾小灯的手,僵硬着摇头。
顾小灯愣了:“怎么了?眼睛不仅看不见,还不能见光吗?”
顾瑾玉低下头,后颈发梢垂到侧颈,犹豫片刻,指尖发冷地在他掌心写:【有蛊纹,我丑】
“……?”顾小灯脑子里浮现硕大的问号,这话把他逗笑了,“你这张脸能丑到哪去?”
见不是伤的缘故,他二话不说去解开他的黑缎,顾瑾玉避不开,明显可见地紧张,抬手捂住了双眼。
柔软的黑缎垂在顾小灯指间,他掰开顾瑾玉的手,正想开玩笑闹他,谁知一见,呼吸屏住。
顾瑾玉紧闭的眼角眦开了蛛丝似的鲜红蛊纹。
他理应感受到了注目,不听话起来,又拿手去遮住眼睛。
顾小灯的心绞成一团,想碰一碰他的眉眼:“森卿,睁一下眼睛,我看看你的眼睛……”
顾瑾玉却单手抱住他不放,小心地蹭蹭他侧脸,摸索蒙眼的黑缎在哪。
顾小灯扣住他十指,额头相抵,呼吸交错地凶他:“睁开!我看看你!”
顾瑾玉浓密的睫毛一抖,犹犹豫豫地睁开了。
顾小灯与他近在咫尺,眼睁睁看着顾瑾玉毫无焦距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
他这双眼以前像是深渊,现在好了,像成了血潭鬼狱。
顾瑾玉紧绷着面无表情,顶着张奇画一样的脸,阴郁自卑却显露无遗,简直化身成了死气沉沉的出土尸鬼,僵硬片刻,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问顾小灯——
【我像不像怪物?】
顾小灯心头剧震,看着他双眼血红,眼神落不到实处,而指甲漆黑,仿佛浓墨鲜血泼出来的画中大妖,不见威风只有小心翼翼的伤情,看得他鼻子酸得一塌糊涂。
他仰头重重一亲,唇珠印在顾瑾玉眉心:“实不相瞒,这会的你是挺唬人的,邪里邪气的……但谁说你丑了?一点也不,我们森卿这会是好看的怪物,像戏文里唱的大妖怪,还是很英俊,我还是很喜欢。”
顾瑾玉迟缓地眨过眼,既是安心又仍是自卑得低落,一边胡乱吻顾小灯的脸,一边继续乱找蒙眼的黑缎。
顾小灯不乐意他再遮上,在他亲到侧颈时把黑缎藏进衣襟里:“你怕什么呀,我们谁跟谁啊?私底下只有你我,我就喜欢看你的脸,你越蒙我越想看,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给我。”
顾瑾玉仍觉得自己现在这模样很丢脸,死活要把眼睛蒙上,蒙不上便不给顾小灯看,低着头蹭到他颈间,高挺的鼻梁蹭着顾小灯衣领,竟把他的衣襟蹭开了。
小铃铛耳铛叮铃个不停,没一会,顾小灯就领略到擦枪走火的具现化,天旋地转地给压到被褥上不说,锁骨还挨了咬,顾瑾玉沿着他撕开的衣领一路□□,很快就亲到他胸膛上去。
他懵了片刻,浑身过火一样,待回过神来体温剧升,也没挣扎,只抓了抓顾瑾玉的头发,直白地小声问他:“你想睡我?”
兽欲正上头的顾瑾玉被刺激得霎时激灵,立即松开顾小灯的膝弯,撑起半身来,单手胡乱地拢顾小灯的衣襟,耳朵通红地摇头。
自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小灯摊手摊脚的,在他心跳声狂震的身下看他,看顾瑾玉满脸慌乱的无措,整双眼都是红的,那股又疯癫又可怜的劲蹭蹭冒了出来,像是愧疚得恨不能撞死在他床头谢罪。
顾小灯没想推开他,花了好一会才压住了砰砰的情绪,伸手抱住还在发着抖试图合拢他衣襟的顾瑾玉:“想就想啊,你慌个什么劲,笨。”
顾瑾玉显然是怕狰狞的渴望丑态吓到他,他先把自己吓疯了,手撑着被褥不敢回抱,又舍不得离去,便无措地不停用脸蹭顾小灯。
顾小灯挂着他脖子,反正顾瑾玉这会看不见他的脸色,他便清清嗓子,假装沉着自然而不是羞窘得蹬被褥:“顾瑾玉,你这么笨,你知道这事要怎么做吗?”
他感觉到顾瑾玉在他肩上倒吸一口气,心跳声越发震耳欲聋,肌肉绷得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