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把手边的酒杯收起来,看了眼对面的人,稍挑了挑眉。
昏暗的酒吧灯光暧昧,柔软的卡座里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时屿坐在吧台前中间的位置,他脱了深灰毛呢,剩下黑色的高领毛衣罩在清隽修长的身体上。
他垂着睫,皮肤如瓷玉般透白,头发垂在额前,深邃的五官一脸冷峻。
“回国之后一直在忙。”他漂亮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江遇轻啧一声,不屑道:“是忙着工作还是忙着恋爱?”
被调侃,时屿顿了顿,抬起眼来睨了他一下。
江遇抬手投降:“当我没说。”
他从上学那会儿就不敢招惹时屿,倒不是他有多穷凶极恶,而是时屿身上那股冷冽的劲儿,被瞥一眼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我上次来过这儿。”时屿环视了一下四周。
“我知道,谢家豪跟我说过,”江遇笑了笑,“只是那天我不在。”
“生意还不错?”
“嗯,”江遇笑道,“这酒吧还是你男朋友投资的,大学毕业的时候那年,我说想开间酒吧,选址装修都是他找人操办的。”
说到大学,时屿眼睫低垂下来。
他还是有些羡慕江遇,能跟段京淮从中学到大学都在一起。
江遇擦着手边洗干净的杯子,看到他的神情,收起笑来,神情正色道:“这次回国,还打算回去吗?”
时屿摇头,又说:“如果有工作的话,可能还会去美国那边出差。”
江遇轻叹了一声,将酒杯放到身后的架子上,说道:“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段京淮都快疯了。”
时屿眉心一跳,人愣了下。
身旁有客人点酒,江遇跟时屿对了下眼神,后者微微颔首,然后垂下睫,盯着酒杯里的气泡出神。
段京淮因为他去美国的事……快疯了?
想来也是t?,代入段京淮的视角,喜欢的人莫名其妙的断了联系,任谁都会崩溃吧。
江遇跟客人沟通完,拿出新酒杯来,动作娴熟的调酒。
时屿看着他的动作,头稍微靠前了些,有些迫切地问道:“他怎么了?”
江遇翳了翳唇,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时屿,怕自己多事,但看到时屿殷切的模样,还是没忍住透了底。
“消失了三天,到处都找不到他,”江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那三天他把日子过得颠三倒四,跟丢了魂一样,在你家楼下淋了一整夜暴雨,还发高烧。”
时屿攥紧指节,他皱了皱眉,心底漫开数不清的酸涩和心疼。
“回来之后吧,又发疯,在校园群里不要命的撒红包,说什么你走了,终于不碍他的眼了,要跟全校庆祝。”
“罗安那个傻,还在下面附和。”
时屿突然想到,上次也是在这间酒吧的包厢门口,听到那些人提起红包这件事。
虽然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相信罗安的话,没有相信段京淮撒红包的目的是为了“庆祝”,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在洗手间门口跟他闹脾气。
段京淮是怎么想的呢?
哪怕在心里以为他喜欢别人,重逢之后,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江遇继续说:“后来,他就跟我们所有人说,不能提起你的名字,谁不小心提到一次,周围的气氛都会变得跟冰窟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