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卫生院不管接生,因此农村几乎全部的产妇生孩子还是找产婆。
周棉跟着吴小草来到顾建华家里,听着罗小华一声弱过一声的惨叫。
顾建华急得想立马冲进房间,却被刘金兰抱住,“儿子,产房凶险,你可不能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媳妇都没声了。妈你放开我!”他完全听不进去,就想一味往里冲。
刘金兰安抚他,“小华要是还大叫,把力气花光,就没力气生小孩了,到那事后,可就危险了!”
顾建华双眸通红,“那就不生了!媳妇,我们不生了!”
顾二壮锤了他一拳,“胡说些什么呢?都多大了,还说傻话!那孩子是你想生就生,想不生就不生的吗?”
顾建华不吭声,但目光还是焦急地望向产房。
吴小草怕他冲动,也赶紧带着周棉安抚他。
周棉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至少还知道关心自个儿媳妇,打败这个年代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也不知道她当年生产,那个渣男有没有为她着急,为她担忧过。
产婆突然惨白着脸跑出来,“产妇难产了!孩子,孩子腿先出来!”
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愣。
刘金兰大叫,“我孙子呢!先把我孙子拉出来!”
产婆摇头,“不成,这样会害了大人!”
顾建华忽然大叫,“保大人,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媳妇!”
周棉反应过来,想起自己的医术,还是决定尽全力试试。
她对产婆道,“阿花婶子,我懂一点点医术,你让我跟你看看。”
阿花婶子是村里产婆中经验最少得一个,听到周棉的话,这才有了主心骨带她赶紧进去。
吴小草很想拉住周棉,她怕周棉没救回罗小华,还惹得二房记恨。
可她也知道周棉为人善良,必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她心里又有些悲伤,自家那混小子怎么就能放弃那样好的媳妇?
屋内,血腥味浓重。
周棉调整好心情,观察罗小华的情况。
万幸,她还有微弱意识。
周棉给她塞了根人参须子,“小华,你听我说,你待会听我们的话用力,现在,你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睡过去!”
罗小华眸子亮了亮,姑且算是对她的回应。
周棉轻轻把小孩的腿塞了回去,然后旋转调整小孩子的体位。
在她满头大汗之际,孩子的头终于露了出来。她激动地叫着产婆,让她赶紧给罗小华指令。
产婆擦了擦汗,总算用上了之前的接生知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内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
周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抬头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婴儿。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另一个婴儿的形象,周棉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个孩子是不是她的骨肉?
明明想着不会再记得那个男人或者是生下的孩子,可那些细碎的片段回忆,仿佛都在告诉她,不可能当一切都没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