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
“是是是。”林文原连滚带爬的迅速退出大殿。
足足走出好远后,仍是心有余悸,刚刚他真怕陛下直接就命内侍去吏部宣旨废了他了,好在陛下没有。
只要没下旨,那就说明刚刚陛下确实只是发火而已,尚有余地。摸摸头上冷汗,苍白着脸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吏部。
吏部的人见他脸色不好,悄悄互看一眼,心照不宣。他脸色如此,肯定是受陛下训骂了。
不少人幸灾乐祸起来,这吏部衙门中,有好几个都不大喜欢林文原。相比于他,他们还是更爱跟周侍郎手下的李郎中打交道。
林文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喝口茶水压压惊。才入口,咬了一口茶叶,皱眉呸的一下,想发火。
谁给他泡的茶,这么多茶叶要呛死他啊!目光扫着四周,揪着一个要退下去的小仆就想骂,但这时江虔屋里来了人,让他过去。
林文原忍住火气,脸色微抽的去江虔屋里。到他屋里时,脸色已经好些了。
“侍郎大人。”
江虔指着两本簿子,“这堆杂事你去理,这三日交上来。”
林文原:“是。”
拿好东西,回去他就把事情分给了手底下的人,要他一个人干,那得累死他。
“两日里交上来。”
他底下两个:“……”
认命,有气无力点头,“是,郎中大人。”
……
入夜后,连梨在浴池泡了一会儿,在院子里散心。她漫无目的走着,京城里针对李伯宗风向好些了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李伯宗那番话,她也知道了,他歪曲了许多东西。他说那封休书早在他春闱前就寄出去了,可她明白不是,她敢肯定这封休书绝对是他金榜题名后才写的。但她知道她明白没用,因为那封休书确实写了个日期,早于他春闱之前的日期。
他从寄出那封休书起就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了,倒时他只要咬死了说确实就是那时已经写下了,别人好像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就算按照那个时间休书寄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远超它原本预定的时间,他也有许许多多的借口能圆,诸如路途遥远中间难免有变故,是以休书才到她手里到的那么晚。
连梨心中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厚颜无耻。
此番除非再大费周折追本溯源找出最初从他手中接过休书南下往村里送的人,否则谁能说他一定是在撒谎。
而李伯宗在这一次后,肯定也早已经找到那人,再三交代过了。
那人找不找得到不说,就算找到了,也有九成是附和李伯宗的话,不过是让他的话又可信几分罢了。
连梨有点失望。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最初寄出那三封信时,她也没指望李伯宗因为短短几封信就轰然倒台了。她的目的只是要他名声臭而已。
如今他虽说了勉强看着有理的借口,但她相信不少人还是信茶楼里传出去的那些传言的,如此,李伯宗的日子绝对没有以前那样顺坦。
连梨继续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要比先前难的多的多。
弃妻忘义的事让李伯宗名声蒙上了污点,可这终究也只是道义上,他的仕途没有受到太大的动摇,而接下来想实质性的让他受到损伤,难于登天。
恐怕她直接冲动的雇凶去杀人,都比让他当不成官要更容易。他背后还有个江家会帮他……
连梨心里叹了声。
一声叹意还未收,眼神忽然一顿,旋即笑容已经不知不觉爬上了眼角,眼睛弯弯,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您这回倒是回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