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岂非但凡有那读书人三心二意,都能以此为由辱没发妻,毕竟,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可就是因为看空了一切才心性一夜精进,一举夺魁。
呵呵,连梨眼底一丝厌恶,他还真是要把她踩进泥里。
若非她上了京,来日要是他们一对夫妻心血来潮回了村里,那时但凡他们稍稍表露出个意思,她便能被无数想要讨好他和江家的人弄得灰头土脸。
更甚者,身消玉陨。
连梨抿了唇,没再继续在外面待,回了家里。当晚,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细节真实到让她害怕的梦。
梦中她没有上京。
她自收到那封休书,又被李家族老特地在宗祠里念了广泛告知乡里时,脸上无声落了两行泪。
当天,她趁夜收拾了东西归家,只带回了自己当初的嫁妆。这是父亲母亲给她备的,从她还小时就一点点在积攒。
刚到家里那晚,她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她想不明白,他怎么这样轻易就变心了,明明从前他次次回来时,见她都跟看不够似的,走时也始终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好几次该到他要出发的时辰了,他却抱着她说还早还早,他几次这样,有一回还真的差点误了时辰。
她那时心里自然是甜蜜的,后来他上京科考时,说让她在家中等他,她自然信了。
可她最后等来的是休书,而且仅仅是休书还不够,他还让李家族老广而告之。
连梨心死。
这夜最后抹了回泪,她没有再因为他哭过一回。她开始认真过自己的日子,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才一夜,村子里已经传开她被休的事,且,还都知道李伯宗是以七出无子一条休了她。
他们看她的眼神异样,还频频若有若无瞄她肚子。但好在,村里民风到底也不算太差,他们虽背后会说闲话,当面倒也能给她装个好脸色出来。
她也只能当作看不见。
那阵子她便很少出门了,除了侍弄菜地,再缝补东西补贴家用,她基本不怎么出去。
后来她还想了别的赚钱法子,那就是抄书,她能认字也会写字,起初废了几回纸后,后来也写的像模像样。
日子渐渐平淡过去,她的背后依旧会有闲言碎语,但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一个人,也只能当看不见。
过了阵子,有媒人来重新给她说媒,说得都是家中有子有女的鳏夫,她不想再嫁人了,不想再碰到个似李伯宗一样首鼠两端的男人,而且后娘实在难当,便都推了。
这媒人倒也是个好的,倒没有缠着她一定要她答应。
但之后她在村里的名声好像更差了,说她一个不下蛋的就算有张好脸,那也是个黄脸婆,有什么用呢?竟然还挑三拣四端起架子了,难怪状元爷不要她。
连梨生气。
可这风言风语传的也不知是到底哪里起的头,她虽怀疑是那几个被她拒了的人家传的,但没凭没据的也不能怎么样他们。
不过她知道这样再当做视而不见不行了,她知道她得硬气起来,不然别人看她软看她可欺,只会更加可劲欺负她。
自那以后她变得牙尖嘴利,但凡骂了她的都会被她骂回去。
除此之外,她还随时以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姿态,谁敢来横的,她便比他更横,非拉着他全家与她一起陪葬!反正她就只有一人,一人抵几个完全不亏。
这般闹了几番之后,村里人对她有些避而远之,也没什么人再敢开玩笑似的惹她了。
连梨松一口气。
自那以后她在家中养了两条大狗看家护院,同时更加卖力挣钱,得多攒银子,日子才能好过。她也以为有了从前那些事,应该再不会有人还敢动娶她的心思烦她了,可没想到第二年,倒是又见之前的媒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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