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姜颂将神态学到了精髓,甚至比真正的猫咪还要娇憨,嘴边还沾着刚才啃猫时从ri身上掉落的一团猫毛。他一张嘴就有几根不听话的毛钻进了嘴里,异物感让小人鱼有些难受地“呸呸呸”,连吐带吹,最后还是上手才把猫毛处理干净。
晏京谦从早上就窝着的火一直到现在也没发出来,现在更是如鲠在喉,简直要被气笑。
他向来以冷静和清醒自居,哪怕是刚入商场面对竞争对手的恶意刁难也能毫不慌乱有理有据地反击回去,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什么时候有人让他受过这种忿火中烧的待遇,还不仅仅是一次,是接二连三。
看见晏京谦没再揪着不放,姜颂扬起一个粲然的微笑,心里一边庆幸自己躲过一场浩劫,一边又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鱼就要被骂,学猫猫就能逃过责罚,就因为他没有毛茸茸的外表吗?这一点儿都不公平。
姜颂表情斑斓,晏京谦闭上眼睛企图用理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似乎没起到太大作用。他深吸一口气,室内恒温的冷空气顺着鼻腔钻进心肺,还带着浓烈的干红气息。
面对当下的情况,正常人可能会承认错误或者是倔强地不肯低头,但这条人鱼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让他变成找不到对策的那一方。
随着深呼吸,男人胸腔剧烈地起伏。鱼和猫还在眼神交流,刚才闹得鸡飞狗跳把他家变成一片废墟,现在看见人倒是团结起来一直对外了。
晏京谦只恨不能现在立刻将他们俩一起打包扔出自己家,他转身打开窗户,走到整个房子唯一因为锁着门而没被波及到的露台上给收拾的人打去电话,“良叔,让王姨来我家一趟,最好多带几个人。”
“大少爷,现在?”被喊作良叔的人略带疑惑地应下。
“越快越好。”晏京谦沉声催促。
良叔在晏家工作了不少年,几乎是看着晏家两兄弟长大。大少爷不喜欢和外人同住,他们便每天从晏家过去几位打扫的阿姨帮着料理下家务。
晏京谦有洁癖,家里几乎是一直保持整洁。阿姨去了往往也就是帮着送洗他换下的衣服,再处理好家具和摆件上的浮灰。虽然房子大,但一般两个人就足够解决,今天怎么好好地让多去几个?
而且明明今天早上晏京谦刚打来电话说今天不必去打扫,结果上午没过完就换了想法。挂上电话后他左想右想也没理出头绪,直到旁边浇花的微胖女人出声叫他,他才回过神发现手里植物的叶片已经被剪秃了一块。
第十一条小鱼
晏家的别墅建在市郊,良叔安排的人从那边赶来最少也还要四十多分钟。晏京谦先把湿漉漉的猫关在阳台避免它再出来作妖,随后俯下身蹲在姜颂面前向小人鱼凑近,“说说,怎么回事。”
男人探究的目光明晃晃投过来,姜颂移开视线,不敢同他对视,想起来毛茸茸的恶行,他先发制人地告状道:“它先动手的,我没惹它,它自己跳进水里咬我尾巴。”
其实不用他说晏京谦也能大致猜出来是猫先去招惹的。昨天晚上他就看出来ri对沙丁鱼的觊觎,明明自己天天好吃好喝供着它,鱼肉罐头和冻干从没缺过,但它偏偏要去吃些新奇的玩意儿,就比如人鱼尾巴。
小人鱼摆着手极力撇清关系的着急模样让晏京谦黑眸中染上了些许玩味,他伸手将附着在男孩发丝上的几根突兀白色猫毛摘下,“我怎么看着像是你咬的猫。”
被他微凉的指尖刮蹭到,姜颂往后缩了缩,“我当然咬回去了,”
见男人主动提起自己的壮举,姜颂一脸义愤填膺,“我又不傻。”
被咬了当然要咬回去,在海里他报复不了鲨鱼,上了岸还不能报复只毛茸茸吗,他才不要受窝囊气。再说了,人鱼的尾巴可不是随便碰的,那只猫居然还想咬,姜颂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只怪自己下嘴轻了。
“挺能耐的,追着猫咬的鱼我还是第一次见。”晏京谦挑眉,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护短也不能这么护的,明明它先咬我的!”姜颂皱起小脸,下意识觉得晏京谦是在帮着他家的猫说话。
小鱼有些委屈,都说了是毛茸茸先动的手,男人却还是一直抓着他咬了猫这点不放。那猫有什么可金贵的,不就是多穿了件毛衣吗。
“鱼缸,对!鱼缸就是它打碎的。”姜颂指着地上的碎片继续告状,明明就是那只毛茸茸破坏的东西最多。虽然鱼缸不是他花钱买的,但看见自己住了一晚的地方变成面目全非的碎片,姜颂还是在心里感到些惋惜。
“那你呢?你的意思是酒是你打碎的?”晏京谦从姜颂指着的一堆碎片中捡起一片深红色的酒瓶举到小人鱼面前。
“我我不小心碰到的。”姜颂眼神躲闪,推开男人的手让他把酒瓶碎片从自己面前移开。
他只记得自己在这里抓住了毛茸茸的尾巴,完全不记得这瓶酒是什么时候从酒架上掉下来的。沉默了一小会,姜颂小声问道:“很贵吗?”
“不贵,”看见小鱼听见这两个字后流露出的欣喜,晏京谦故意停顿后补充,“把你卖了差不多可以买一瓶。”
果然是坏人,再也不想理他了。姜颂把脸埋进尾巴里,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错,但他因为一瓶酒就要卖了自己也太过分了。
晏京谦用拇指和食指将刚从人鱼头发上摘下的猫毛轻捻成一根,轻轻一吹任由其飘落在地毯上。
地毯的边缘被红酒液浸湿,玻璃碎片和水污就在两人旁边,晏京谦撑着膝盖起身,顺手将人鱼也拽起来放在沙发上。姜颂坐得僵硬,腰背笔直地挺着,只搭了小半个屁股,生怕沾着脏水的尾巴蹭到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