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扇得飞快,含山还在懵着,韩沅沅的手掌已经刷到面前,眼看她要受这一掌,横空里却有人一把捞住韩沅沅,紧接着一个和婉的声音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韩沅沅在彩云绸庄做威做福,向来是张口便骂抬手便打,这下被拿住了打不下去,于她来说是泼天的耻辱!她横眉怒目,一眼看见白璧成站在面前,虽然握住自己的手臂,他眉宇间没有半点凶狠,依旧温文尔雅。
“什么人!”韩沅沅怒道,“敢管你姑奶奶的事!”
“你是他姑奶奶?你知道他是谁嘛就满嘴胡说!”含山立时嚣张,“他可是清平侯!白侯爷!你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如何敢做他的姑奶奶!”
韩沅沅没学到紫仲俊做生意的本领,但紫仲俊巴结官场的精髓她是学得炉火纯青,一听来的是个侯爷,扬起八丈高的气焰立时便垮了下来,将信将疑地瞅了白璧成一眼。
他看着仿佛是有些来头。
见韩沅沅老实下来,白璧成放开她的手臂,却转眸问含山:“你说进来量尺寸做衣裙,怎么这样久?”
“就是她!”含山指着韩沅沅告状,“她进来捣乱,不让芸凉给我量尺寸!”
白璧成听了,并不理会韩沅沅,却向掌柜道:“彩云绸庄开门做生意,哪能如此对待客人?这却说不过去!”
掌柜听说他是个侯爷,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行了个大礼,然而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
慢待顾客的可不是他,是韩二小姐啊!
韩沅沅在边上看着,这时候喷得一笑,向白璧成娇声道:“打扰客官做衣裳,的确是本店的不是!但我店里的绣娘有好几位,个个都是裁剪缝绣的高手,这就叫掌柜的另选一位来就是!”
“我不要!我就要芸凉做!”含山不让步,“我买的可是你们店里最贵的粉波缎!不配上芸凉的手艺,我可不放心!”
韩沅沅手臂隐隐作痛,还留着含山两道指甲印呢,她心下恼火,拉下脸道:“芸凉还会杀人害命呢!她做的衣裙,你敢穿吗?”
“你说她杀人可不能红口白牙,要拿出证据来!”含山忿然,“你进来便贱人奴才的骂着,不由分说便指她杀了人,如此横加污蔑,是为富不仁,是欺凌弱女!”
韩沅沅活到这么大,被这样指责还是第一次,她倒抽一口冷气,正要破口大骂,芸凉却上前一步道:“二小姐,你冲我来便冲我来,不要为难客人!不是说要见官吗?去见就是了!”
她被韩沅沅抓得头发披散,半边脸颊也被打得红肿起来,然而说话时仍旧昂着脸,带着不肯低头的清傲。韩沅沅越瞧她越恼火,冷笑道招呼带来的家丁:“一左一右押住了,把她给我带进璋园去!”
“不必押,我自己会走!”
芸凉梗着脖子说罢,率先向外走去,韩沅沅哼了一声,带着几个家丁也跟着走了。这边含山却急了起来,拉住白璧成道:“侯爷,快快去救芸凉!”
“你究竟要救谁?”白璧成哭笑不得,“是邱意浓还是芸凉?”
“也许他们都不是凶手呢!”含山道,“会不会有第三个人?”
“当然有可能,但邱意浓在莹霞散里加了砒霜,芸凉在韩溱溱毒发前去过她屋里,都有嫌疑。”白璧成道,“赵仵作的尸格也该出来了,不如我们回去罢。”
被韩沅沅闹了一场,掌柜的以为生意泡汤,听说他们要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白璧成却摸出一锭银子道:“掌柜的,挑好的粉波缎留在一边,若芸凉姑娘能回来,要请她继续做衣裙。”
掌柜意外之喜,忙问白璧成的住处,只说芸凉做好了便给送去。白璧成心知芸凉没那么快脱身,于是推说自己会来拿,这才带着含山步出彩云绸庄。
“侯爷说不给钱的,怎么又替我给了?”含山笑问。
“不是替你给的,是替你垫的,”白璧成道,“从诊金里扣出来。”
“什么!”含山一听便跳起来,“侯爷拿我的钱买东西,可问过我愿不愿意?粉波缎那样贵,也瞧不出什么好来,就算要做新衣裙,我也不要这个!”
“你有一万两银子可以继承,这才花费多少就着急了?”白璧成奇道,“劝你一句,银子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存的。”
他倒惦记上一万两了!含山差些气倒,如今别说一万两,连冷三秋的影子也不见,不!就是冷三秋的徒弟,也还有三个没找到呢!
“这粉波缎有什么可享受的?”她不服气,“很好看吗?”
白璧成轻飘飘溜她一眼:“当然,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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