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你念着我与你之间姐妹一场,你就帮帮三皇子吧,三皇子年纪小,他其实没有那么多坏心思的,你求求荣国公,求求荣国夫人。”
“四姐姐,我不过就是一个寡妇,承蒙公公婆婆不嫌弃,在顾府的庇护下苟且偷生,三皇子我认不得,我也不想认。”
“五妹妹,求求你了,只要荣国公帮忙说上几句话,三皇子身体本来就弱,哪里能够被送到那边陲之地,这不是让三皇子死吗?”
“对不起。”
。。。
裴姝似乎看见了那个居高临下,眼里带着悲悯的裴意,她恨,她怨,可却只能就那么看着那个自己从一开始就看不上的五妹妹离去的背影。
如今重活一世,她本想着与裴意之间搞好关系,毕竟裴意与她多少都有些血缘关系,到时候看在姐妹的份上,说不定裴意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可后来。。。裴姝发现,她并不想。
她觉得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能与这个妹妹和睦相处,若非她要在裴府保持自己平日的形象,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裴意赶出去。
她原本以为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痛苦,她回来之后会最怨恨的应该是针对三皇子的那些人。
可她发现她不是,她最怨恨的是眼前的这个五妹妹,这个明明可以伸手拉她一把,却偏偏要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着她的五妹妹。
那个嘴上说着人人相同,却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和她流放边陲之地的五妹妹,那个明明要一生在道观待下去,最后却回到裴府,借着裴府的手进入荣国府的五妹妹。
裴姝两只手握着箱子的两角,心里的怨恨越来越深,她看着裴意,眼里的恶意越来越浓厚。
裴意压着心中的燥意,刚对李静所说的话微微一笑,转头就瞧见裴姝像是见仇人一般看着她,“四姐姐,你怎么了?”
李静听见裴意的话,看向裴姝,瞧见裴姝眼里的刻毒的怨恨,眉心渐渐拢起,“许是累了。”
“我记得今日四妹妹得了稀罕物,当时拿来时只看了一眼,现在想来这一套头饰似乎从未见过。”裴清江扶了扶发间的簪子,淡淡说道。
“也是父亲疼我。”裴姝忽而展笑,“也是我今儿个运气好,那掌柜看中张大师的画作,不然这东西怎么也不会到我手里。”
裴意看了眼裴姝手里的箱子,恍然大悟,难怪她说来时未曾瞧见四姐手里的箱子,原来今日明玉阁的藏品给了四姐姐。
裴意回想了下裴姝拿出来的张溪的那幅《鸟归巢》,她虽看不懂这画技高超与否,但不得不说那画换明月阁的任何一个东西都是绰绰有余。
裴意点点头,直接忽略了裴姝的前半句话。
李静听此,眼里笑意淡了不少,这四姑娘还真是个好的,在裴意面前还得不停提及三弟疼她。
裴清江听见裴姝这般说话,心里难得有些不耐,自觉自讨没趣,懒得与这裴姝说话,便是一个转头,自顾自的闭眼休息。
见众人突然不说话,裴意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裴姝是在对自己炫耀,她对上裴姝挑衅的眼,一时觉得有些无趣。
她在清虚观外头时就已经看清裴炳琛的真面目,她非三岁小儿,也不是再追着师父问自己父母爱不爱自己的小女孩。
裴意知道自己在道观呆久了,比不上京城这些土生土长的贵女,就比如有的时候她早间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大伯母她们一句简单的话都有着很多深层的意思,还是顾公子有时会跟她多说两句,引她自己去想碰上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她更清楚自己这个四姐姐并不是自己一开始所看到那样,但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裴姝真实的样子她也不想探究。
但这四姐姐对她的恶意如今却叫她难以忽视,裴意压下心中的疑惑,偏头掀了车窗帘子,想要看看外面。
街道比之刚才人人更少了,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几个店铺前,裴意长长的呼了口气,只觉今晚时间实在是有些长。
裴意将才盯着一个铺子前的灯笼多看了两眼,但见那铺子下面站了个穿道袍的人。
那人头上似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全部挽了起来,宽大的道袍显出他的身子颇为单薄,看着分不出男女,裴意却在看见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人是个女道士。
那女道士半隐在黑暗中,似乎是瞧见了她的目光,缓缓的抬起了手臂,朝着裴意挥了挥手,随之就着裴意的目光往那铺子旁边的石狮子旁塞了个什么东西。
马车越行越远,那女道士趁着马车拐弯时,再次指了指石狮子的尾巴。
裴意眨了眨眼,再看那石狮子,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裴意急的探出头来,马车却早已拐了道。
“五妹妹,怎么了?”裴清江被裴意的动作惊醒,她看见裴意整个身子都探出去了,连忙一把抱住裴意的腰。
“我刚才看见一个人似乎在朝我挥手。”裴意差点被颠出去,惊魂未定,刚冷静下来,就对李静和裴清江说道。
“这鸣街鼓马上就要敲响,这个时候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人敢在外面晃荡,莫不是五妹妹这些天来被老太太关在宅子里久了,眼花了。”裴姝半打趣半认真道。
裴清江瞧了裴姝一眼,眼里似有警告。
裴姝不知为何,突然被裴清江这个眼神震慑到,想要在说些什么,可刚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撇了撇嘴,抱着箱子转了身。
裴意觉得自己不是眼花,她打定主意明日出府瞧瞧,“四姐说。。。我是被关在宅子里了?可祖母不是说我已经解了关禁闭吗?”
李静一怔,“是老太太关心你,你回京城的时间不算久,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段是将府里又忙,人手是不足的,这段时间你若是出门,几个丫鬟又断然不够。”
“老太太便想着将你的牌子先收着,待过些时候府里不忙了,到时候再找人带你出去逛逛。”李静为老太太的行为解释,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老太太哪里是担心裴意的安危,分明就是不想让裴意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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