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氏闻言若有所思。
秦宜宁方才一番话,字字都如洪钟一般敲在她心头。她性子是冲动了一些,可并不觉得自己蠢笨,只是有时意气用事,容易被人几句话就哄了去,会被蒙蔽双眼。
母亲说,秦宜宁看事透彻,原本她还不以为然,如今听着她几句话就将事情说开来,她不得不承认,母亲看人的眼光总不会是错的。
可是,她养大的姑娘,本性居然会是这般吗?
孙氏有些不能接受。秦慧宁在她的心里一直是端庄温柔,对待姊妹谦和懂事的。可是自从秦宜宁回来,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变的绵里藏针起来。
她作为母亲,虽然可以理解秦慧宁不安的来源,可是今日在国公府,定国公夫人言语中几次敲打,已经说明就连她老人家不在眼前的,都瞧着秦慧宁品性有问题。
如今马车上,秦宜宁更是将事情掰开来说……
孙氏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
秦宜宁不愿看秦慧宁默默垂泪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是以这会子再度垂眸观察裙角上的花纹,继续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马车上一时陷入了安静,安静到秦慧宁惊讶的感觉到自己的抽噎声成了马车中唯一的声响,她感到一阵尴尬,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可噤声之后,秦慧宁看看兀自发呆的孙氏,再看垂眸不语的秦宜宁,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跌体面。
正当她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头跟车的婆子高声道:“夫人,小姐,咱们已经到了。”
一口气憋闷在心口,秦慧宁气恼的咬着下唇,直到下了马车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让自己表现的太过难看。
一行人回了府,自然要先去慈孝园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这里刚要摆晚饭,孙氏忙摘了披风跟二夫人和三太太一同伺候布菜。
秦慧宁与秦宜宁垂首站在一旁,老太君吃着饭,打量着二人的神色,见秦慧宁眼睛红红的,不免蹙了眉。
“慧姐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老太君放下筷子,冲着秦慧宁招手。
有了方才马车里的那一幕,秦慧宁哪里还敢当面搬弄是非,只是摇头:“没有,祖母说的哪里话,哪里会有人欺负孙女呢。只不过是风沙迷了眼。”
“风沙迷了眼?怎么不见别人也迷了呢!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祖母好给你撑腰!”
一旁二夫人和三太太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兴味之感,老太君这样一说,还不知道这丫头在定国公府受了什么委屈呢。
孙氏眼瞧着面前这一幕,老太君的反应,正好印证了秦宜宁方才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她心里就越发着恼起来。
在婆家面前,孙氏又哪里会让娘家如此跌了份儿?
“母亲不要误会了。”孙氏笑着上前来,道:“慧姐儿犯了错,她外祖母一家并没说什么,是我在马车上教了她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怎能惊动了您呢。”
秦慧宁已经要将满口银牙咬碎了,可她不敢在触怒孙氏,她不能失去孙氏这座靠山,因此连忙带头:“是啊,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孙氏又道:“今日去国公府,宜姐儿她外祖母还给了她一份大礼,将昭韵司整个送给了她经营。”说到此处,孙氏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背脊,话音都轻快起来,打趣道:“往后咱们家宜姐儿也是个小富翁了。”
这一句,让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秦宜宁身上。
老太君惊讶的道:“亲家母竟然如此大手笔!”
二夫人和三太太也笑着恭维起来,“难得定国公夫人如此疼惜咱们宜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