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按着秦慧宁的头,秦慧宁就只能哈腰跟着,双手乱挠也抓不到秦宜宁身上,一路像被猎户提着的猎物,尖叫着挣扎。
大丫鬟吉祥和如意都吓呆了!
在秦府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身怀怪力的千金小姐啊!
二人忙进屋去回话。
“老太君,四小姐扯着慧宁姑娘的头发,将人拉走了!”
老太君终于坐不住了。
“咱们赶紧去看看,可别闹出人命!”
秦嬷嬷也有些担心,难道四小姐还能一时冲动,真将人剁了?
她抓了披风给老太君披上,就与吉祥和如意一同扶着人出去。
已有好奇的丫鬟婆子跟着秦宜宁出了慈孝园,一路跟到了后花园。
如今冬季,水面虽不至于如北方那边结一层厚实的冰,可塘中也是有冰碴子的。
秦宜宁到了荷塘边,二话不说直接将人丢了进去。
只听得“噗通”一声,秦慧宁整个人跌进满是淤泥和残荷还带有冰碴的荷塘里。
水不深,只及腰,可秦慧宁是横着掉进去的。
人吓呆了,又有求生的本能,老太君赶到时就只看到秦慧宁在荷塘里扑腾着喊救命。
秦宜宁站在岸上,冷笑道:“你死不了,站起来吧。”
秦慧宁折腾了半晌,闻言迟疑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水只及腰,顿时愤怒又羞窘,百般情绪都化做了忿恨。
她满身淤泥、狼狈不堪的模样,正被才刚闻讯赶来的二夫人、三太太、三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和八小姐,或远或近看了个正着。
女眷们也都吓傻了。
秦嬷嬷这厢皱着眉吩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拉慧宁姑娘上来!”
秦慧宁见老太君来了,有了主心骨,上了岸往地上一蹲,就开始抱着肩膀呜咽,一副被吓呆了只知道哭的模样。
秦宜宁道:“让你下去,只是用这满塘泥汤洗一洗你的嘴,也洗一洗你的脑子和你的心!”
秦慧宁呜咽的更大声了。
“秦家养了你十四年,从不曾亏待你,即便你不是嫡女了,老太君、父亲和母亲也从未想过将你送回养生堂去。你不知感恩,反而挑拨母亲和老太君的关系,你还配为人吗?!”
秦慧宁摇头:“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又有何辜!”
“你被换来的确无辜,可你做的是人事儿吗?我不恨你,你不配被我恨,我只会弄死你!”
秦慧宁抱膝哭的浑身颤抖。
秦宜宁冷笑:“不必拿出楚楚可怜的那一套来,我一个野人,最不吃的就是你这一套,趁着今儿老太君和各位姐妹都在,我就将话撂在这儿,往后若再发现你挑拨是非,利用母亲,可就不是今日这样简单了!”
这还简单?
打掉一颗牙不说,还被丢进荷塘吃冰水淤泥,那不简单时是什么样儿了!
“你敢!”秦慧宁终于抬起了头,抖若筛糠。
“我敢不敢,你不是知道?”
秦宜宁给老太君跪下,诚恳的道:“孙女行为乖戾,自知有错,请老太君责罚。”
老太君一时间都不知是否该罚她了。
她的容貌与少年时期的秦槐远有七分相似,那种不容许人伤害她母亲分毫的气势,也让老太君回想到当年的自己和长子。
老太君更知道,秦慧宁这般的,也真的需要一个厉害的人治一治她,否则内宅还不一定会被她搅成什么样。
思及此,她皱着眉道:“你虽有道理,可手段也太狠了。大冷天的将人丢进荷塘,也不怕将人弄病了。”竟然不提那颗牙。
“是,孙女知错了。”秦宜宁一瞬明白了老太君的想法,暗自松了口气。
秦慧宁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着老太君,“祖母,您不疼我了吗!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老太君看着她满身脏污的惨象,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慧姐儿,我眼看着你长大,你想什么,我清楚。你好自为之吧。”又吩咐众人:“都散了吧,聚在这里做什么!”
说罢,竟带着秦嬷嬷、吉祥和如意转身走了。根本没有惩罚秦宜宁的意思。
原本对今日之事不大清楚的二夫人、三太太、三小姐等人,此时就明白,一定是秦慧宁又自己作死做了什么,就连老太君都不肯帮她了。
秦宜宁与两位婶子和堂姐妹们行了礼,解释孙氏今日晕倒,要立即去侍疾的事,姐妹们便也都关心的跟着秦宜宁去了兴宁园。
秦慧宁则是被闻讯赶来的富贵和彩云,吩咐粗使婆子用小轿抬回了雪梨院。
后花园安静下来,秦槐远和尉迟燕才带着各自的随从,从荷塘后不远处的假山转了出来。
“让殿下见笑了,小女长在山野,行为无状,有冲撞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秦槐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