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德赔笑道:“皇上听闻太后病了,特令奴才前来探望。”
“场面话就不必说了。”太后道,“你来了也好,当了见证,省的皇上又暗中生疑。”
说罢,她看向月夕,颇是和气:“听周嬷嬷说,你休养了一个月,精神大好了?”
月夕笑了笑,道:“确是大好了,这些日子,我还在园子里捉了好些蜈蚣,太后尝尝。”
说罢,他让阿莺把那锦盒拿出来。
听到“蜈蚣”二字,太后只觉额角跳了跳,看周嬷嬷一眼。
周嬷嬷忙上前,将那锦盒接了,却似拿着个烫手山芋一般,随即又交给一旁的内侍。
果然这癔症是好不了了。太后忍着汗毛倒竖的不适,心里想,这哪里还像个公主……
“前阵子,皇上看你有病在身,特地收拾了慧园,让你住在里头养病。”太后继续道,“如今你既然大好了,不好再占着那园子,我寻个时日,且先将你送回行宫去。”
月夕一怔。
竟还有这等好事?心里不禁一阵大喜。
她早就想回行宫去。过去听春儿说,那里看守松散,凌霄常偷溜出去。若她回去那里,一举偷溜回扬州,也不无可能。
按理说,那和亲的事既然搅黄了,皇帝早该将她踢回行宫里去。可他不知抽了什么筋,非要将她关在慧园里。。
最近,月夕多少有些想通了。皇帝怕不是担心凌霄和江东王里应外合,反了他吧?
这皇帝,向来是个两面三刀的做派。一头假装兄妹情深,说什么不惜为她违抗先帝遗诏;另一头却又不相信她,为了一个不知离宫多少年的江东王,不惜软禁她。
当真天下第一大别扭。
不过月夕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除了个公主的名号什么也没有,早做好久住慧园的打算。
不料,太后把机会送上门了。
月夕低头,沉默不语,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赵福德那头听了,也暗自叹息。
也不知是皇帝反骨,还是太后反骨。
这事,皇帝说了不愿意。他都病成这样了,这当娘的怎么半点不知心疼,反而还趁机做让他堵心的事?
他瞥了一眼月夕,想着这海阳公主虽然面上镇定,心里头还不知多高兴,这下她终于称意了。
“太后,”赵福德硬着头皮,道,“让公主住在慧园是皇上定下的,此事是否先跟皇上知会一声。”
“皇上都病成这样了,这等小事还要皇上拍板么?”太后蹙眉质问道,“更何况,皇上口口声声说为了凌霄好,他又岂知凌霄不愿意回行宫呢?”
二人齐齐看向月夕。
月夕知道对着这些全身上下长着心眼的人,越是想要的东西越不能明说。
她露出犹豫之色,小声道:“我喜欢慧园……”
“慧园多年不曾修葺,哪里有公主住那等荒僻之地的道理。”太后打断,道,“说是个园子,但和行宫没法比。你是不记得沙河行宫了?那里抵上三个慧园也不止。你不是和周嬷嬷说,慧园里无聊,没什么乐子么?行宫大不同,那后头就是围场,如今春草茂盛,踏青狩猎好不惬意。你又何苦被关在慧园里,跟坐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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