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说的,好好保护沈大人。”凌霄不理会他,只看向张禄,道,“有他在,你们全家都会好好的。明白么?”
张禄吓得面如土色,忙道:“小人明白!”
凌霄不多言,转身而去。
沈劭面色难看,见张禄将自己背着走向相反的方向,怒道:“你不能走!带我跟上公主!否则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张禄苦着脸,一边朝马厩走一边道:“沈大人还是省省吧,公主是个女阎王,小人有几个脑袋也不敢不听她的。”
沈劭气急败坏,却因得双腿不能动弹,无可奈何。
如凌霄所言,空空如也的马厩里,草料倒是不少。张禄将草堆拨开,又将正沈劭放进去,正要遮蔽,突然,二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连带脚下的地面也震了一下。
“这又是什么动静?”沈劭问。
张禄有些错愕,结结巴巴:“好像……好像是宫牢那边……”
————
城门大开,兵马源源不断涌入。
燃爆的巨响和大火,将长安城的百姓惊醒。
谣言四起,有人说是江东王使出狠招,要将全京城都烧了,与攻城的王师同归于尽;还有人说皇帝已经被江东王擒住了,首级被挂上了城头。
正当惴惴不安之时,他们却发现那大火并未蔓延开来,没多久,就没扑灭了。
此时,街上锣鼓声大作,有人在大喊着,说是王师破城了。
在恐惧和混乱中生活了多日的百姓们喜出望外,纷纷壮起胆子,走出家门观望。果然,只见大批兵马穿城而过,无论衣着还是旌旗,都是那传说中已经在塞外全军覆没的王师的模样。
这变故,让江东王的守军同样猝不及防。
这些兵马本就是各地叛军组成,到京城里没有多少日子,根基不稳,还常因为各部分赃不均出了些口角事故。
今夜,他们早早得了消息,说王师会来攻城。上头将官一个个胸有成竹,说王师都是纸糊的老虎,今夜只有被他们屠戮练刀的份。没想到,先是几处城门像炸雷一样巨响,火光冲天。
然后,王师的兵马就冲了进来,黑夜里,也不问青红皂白,一顿乱杀。
当兵吃粮,这些叛军,大部分人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听上头口口声声说跟着江东王造反是一本万利,成事之后,个个都能论功行赏,最少也能混个县官做。有了这样的大饼,这些人才敢拿着性命赌一把,到京城里来做那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现在,形势逆转。
王师乃天下精锐,破城之后,对付这些地方来的杂牌似砍瓜切菜一般。又兼王师常年驻守京城,对各处城门街道了如指掌。江东王的兵马虽是守军,如今竟在城中被王师围追堵截。平日里,他们在京中横行霸道,如今则已然毫无斗志,一触即溃,纷纷投降。
“大部分叛军,跟着江东王闻风而逃,争先恐后退到了宫城之中。”田放向皇帝禀道。
皇帝站在城中一处佛寺高塔之上,朝宫城眺望。
浓云密布,天亮会比寻常时候来得更晚,四周依旧沉黑一片,只有宫城城楼上的气死风灯仍旧明亮。
“凌霄果然在宫牢么?”
“正是。”田放道,“宫中眼线说,这些日子,公主和沈大人都被江东王关在宫牢之中。不过江东王防备很重,提前将宫牢修葺,先前曹公公掌握的密道口都被封死了。皇上放心,越是这等时候,江东王越不会对公主做什么。”
皇帝蹙起的眉头一点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