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厕所出来,我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你看,你一定是做贼心虚,才会吓成这个样子。”
我还没有说话,骆晓庄已经先发制人了。
陪我来的只有吴宇这张生面孔,我往吴宇身后躲了躲,装出害怕的样子。
吴宇连忙把我护在身后,挡住面色不善的骆晓庄。
骆晓庄有些不耐烦了:“你上次打我时候那么神气,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又不会杀了你。”
我缩在吴宇身后,几乎带上了哭腔:“我就是怕你杀了我,毕竟你连亲姐姐都下得去手的人。”
“你他妈瞎说什么?别当着电视台的面儿乱讲话。你这是诬告知道不,小心老子告你。我姐的命就是你害的,跟我们家人根本没关系!”骆晓庄几乎暴跳如雷,胳膊越过吴宇的肩膀,就要来抓我。还是骆永树反应快,赶紧把他拉住,不让他太过失控。
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诈,根本没想到骆晓庄反应这么大,这更让我确定了骆梦蝶的死,一定不是简单的产后大出血。
我抓紧吴宇后背的衣服,像是害怕到了极致,从吴宇腋下伸出个脑袋,话都说不清楚一般:“你,你,你们做了什么自己知道。我那天根本就没见到骆梦蝶,只是来了一趟医院,就被你们诬陷上了。如果骆梦蝶是正常死亡,你们何必赖上我。”
我说得没头没尾,无凭无据,还露出最大的漏洞,说我没见过骆梦蝶。骆家人当然觉得我现在就是垂死抵抗,瞎说八道,反而有些放松警惕。
“你怎么知道我闺女不是正常死亡,是不是就是你做的?虽然我闺女是在我们面前大出血死的,但是她为什么会大出血,一定和你有关。”
“你凭什么说和我有关?你说骆梦蝶是生孩子大出血的,可是你怎么又说是被人卖了肾脏?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骆永树这两天为了增加舆论压力,一直把一些夺人耳目的死亡原因,冠到骆梦蝶身上。
“我哪里知道,反正就是在这个医院出的事,出事那天的手术记录,还有你的签名。”
“哦?请问我是给什么手术签的名?”这些早就安排好了,我当然回答得理直气壮。
“剖腹产。”
“对,我那天是给一台剖腹产手术签名了,但是你确定病人就是你女儿?”
“那天就只有一台剖腹产手术,我女儿肚子上有剖腹产后的缝合伤口,而整个韩城,能做剖腹产的也只有韩城人民医院。这样还不能确定是你?”骆永树答得比我还理直气壮。
“哦……意思是说,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并没有确凿证据。你不能因为我哥揭穿了你倒卖国家科研设备,就这样怀恨在心,污蔑我吧?”
“你,你信口雌黄。”
“谁信口雌黄还不一定呢!现在就在医院,你可以让医院查那天的剖腹产记录,我那天签的那台手术,产妇叫做谭元玉。如你所说,那天人民医院只有一台剖腹产手术,那我很好奇,你女儿肚子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我从吴宇身后钻出来,直面电视台的镜头,“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你女儿怀孕的初期,你还把他拉到医院,要她引产。你说她怀的是孽种,你要把孩子给她打掉,让她重新相亲嫁人。电视台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去人民医院查一查,引产手术的签字,还是这位爱女心切的父亲呢!孩子早就被打掉了,还做什么剖腹产手术?”
“你瞎说什么,当时我女儿从手术台上跑了,引产手术并没有做成。我女儿就是在这个医院生的小孩儿,我们去查住院记录!”骆永树很聪明,根本不接我后面那些话,只针对前面剖腹产的问题。
“好,查就查!”
还好这个时候的人都还比较淳朴,医闹比较少,医院的流程也就没那么严苛。骆梦蝶来医院来得匆忙,甚至连产检都没有,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所以手术单上暂时只有家属签名,还没有病人信息。现在被我们一完善,当然病人信息就成了玉姐的。
查出来的结果当然让骆永树失望了,骆永树本来就是靠推断,知道骆梦蝶在这里做的剖腹产。他也聪明的知道,无论骆梦蝶是不是在这里做的手术,查手术记录这一条路都行不通了。
“可是我在我女儿包包里,翻到了一张韩城人民医院开的催产药单。”
“哦?”我扭头一看一直陪在我们旁边的妇产科主任医生,“难道韩城人民医院,就是这样不负责,给一个未足月的孕妇随便开催产药?”
医院哪里肯认,主任医生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们都是会经过核查,开给需要的人的,请不要侮辱我们的专业。”
主任医生说得义正言辞,仿佛随便就把药开给骆梦蝶的,不是他们的医生。
“那我可不可以怀疑,是你憎恨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强行把她打掉了?”
“你胡说八道,我女儿肚子上有伤疤,一看就是剖腹产。”
“哦?我突然又想起个事。你既然说是剖腹产,可是你怎么开始一直说贩卖器官?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把你女儿的器官卖了,然后诬陷给医院,诬陷给我?”
“我不是诬陷,我是有证据的?”
“证据?就是你手里那张开药单子?”
主任医生一听又扯到开药单子上,赶紧插话:“其实剖腹产的伤口比较讲究,如果只是倒卖人体器官,身体上的口子,就比较随便。”
骆永树也是被问倒了,兴许是觉得也就是看看伤口,竟然主动提出去验尸。
“那我们去看看我女儿肚子上的伤口,看看是剖腹还是挖心摘肾!”
不过骆永树没完全昏头,只让我和主任医生,连带一个文字记者进去。
再次看到骆梦蝶,我几乎都不敢看她。我在心里默默的对她说:“嫂子,这一次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默默。我想尽方法让人进来验尸,不是想要亵渎你的遗体,只是为了揪出害死你的真凶。”
骆永树是不敢看骆梦蝶遗体的,只装了伤心欲绝,躲在旁边并不靠近。
主任医生避开记者,小心的拿眼看我,看那意思是,问我怎么说。他知道我和他是一拨的,但是今天来得匆忙,并没有套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