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刚蹙眉,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清响,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沈知韫循声望去,隔着层层书架,只看见了一片绯色织金的衣料。
隐约有几分眼熟。
只是还没等沈知韫想起来,她曾在哪里见过这种衣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道清冽气愤,但又充满疑惑的男声:“你们说,她沈知韫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的沈知韫:“……”
今天出门前,她应该算一卦的。
“什么什么意思?”有人问。
“她沈知韫若是不想嫁我,那端午陛下为我们赐婚时,她为什么不向陛下陈情?如今成婚在即,她又闹投水自尽这一出,她什么意思?”贺令昭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上全是气愤。
沉默了两个弹指间,贺令昭的狐朋狗友们开始干活了。
“估计是临近婚期,沈知韫越想越绝望,所以就……”第一个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捂嘴摁倒了。
“贺兄,你别听他乱吠。你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全盛京想嫁你的小娘子,都能排到拥长门了。若非陛下赐婚,怎么可能轮到她沈知韫做你夫人?”
“就是就是,贺兄你可千万别妄那个什么薄。沈知韫嫁你,是她高攀了。”
狐朋狗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见贺令昭神色逐渐平复下来,他们正欲松一口气时,就听贺令昭执迷不悟的又问:“所以沈知韫是什么意思?”
狐朋狗友们瞬间被气了个仰倒。
活在虚假的吹捧里不好吗?他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个?!
“贺兄,要想知道沈知韫这是什么意思,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有人突然道。
贺令昭一扬下巴:“说。”
“贺兄你说你不喜欢沈知韫,但端午陛下赐婚时,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这话如沸水溅进了油锅里,瞬间勾起了这帮锦衣公子们的好奇心。
“对啊,贺兄,沈家人不敢违抗圣命,但你不一样啊!你祖母可是昭宁大长公主,陛下素来敬重昭宁大长公主。若你不想娶沈知韫,只要昭宁大长公主在陛下面前说几话,陛下定然会收回成命的。”
“就是就是,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沈知韫了?不然你老纠结她投水自尽做什么?”
这帮锦衣公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贺令昭不厌其烦。
“你们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再有一旬,我们就要成婚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投水自尽,我不纠结她投水自尽做什么,难道纠结你爹新纳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吗?都围在小爷跟前想挨打吗?赶紧滚滚滚!”
这帮锦衣少年们非但不滚,反倒个个眼冒精光。
他们认识贺令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因一个姑娘而这般辗转烦躁。他们瞬间来了个兴致,个个摩拳擦掌。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贺二可不是那种被逼就犯的人。若你当真不想娶沈知韫,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你没办法。”
“就是,反正很快沈知韫就是你媳妇儿了,喜欢自己媳妇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帮人叽叽喳喳说的正起劲儿时,靠在椅背上的贺令昭突然撩起眼皮,众人这才发现,他向来含笑的桃花眼里,不知何时覆了一层寒色。
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这帮锦衣少年们,顿时像被人点了哑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贺令昭敲了敲扶手,不再搭理他们,而是转头不耐烦问:“一本破书要取这么久?掌柜的,你家库房建在盛京外啊?”
“来了来了。”伙计快步过来,飞快对掌柜耳语几句。
掌柜面上顿时闪过一丝难色,他挥手让伙计退下,自己过来向贺令昭他们一行人赔不是:“实在是对不起各位公子,小店只剩一本《仙游记》了,但已经有位公子在看了,您几位不如再看看其他的?”
“我们等了这么久,你现在跟我说,《仙游记》只剩一本还要给别人,你耍老子是不是?”孔文礼顿时怒目而视。
“不敢不敢,实在是……”得讲先来后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