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一起说了会儿闲话之后,沈知韫同贺令昭说了自他入狱之后,朝臣们对此事的反应。
贺令昭冷笑?一声:“魏琤那个狗东西?,还真与裴方淙那条疯狗是?蛇鼠一窝呢!”
沈知韫闻言猛地一惊,她?立刻撑起身子看向贺令昭。
“你的意思?是?,裴方淙诬陷你这事,其实背后是?四皇子指使的?”
“以我对魏琤的了解,就算不是?他指使的,此事也跟他脱不了关系。”毕竟魏琤和二皇子都在拉拢他,上次他们打过那一架之后,魏琤便清楚贺家绝对不会站到他那边去。那么?魏琤也绝对不允许,贺家站到二皇子那边去。所以此番他甫一被下?狱,二皇子便唆使他的那些狗腿子,开始在朝堂上上奏,想尽快将他的罪名?定下?来。
“可魏琤这么?对你,就不怕父兄他们记恨他?”
“我爹那人说好听了是?恩怨分明,说不好听了是?铁面无私。若这次裴方淙能咬死?我,那么?即便这事出了之后,我爹也不会记恨裴方淙,反倒还会转头来斥责我。”而这件事,魏琤又全程在暗地里针对他,所以贺承安不会算到他头上来的。
看着贺令昭自嘲的模样,沈知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贺令昭,你……”
“嗐,我没?事。其实说起来,也怪我自己不争气,从前成天游手好闲的没?个正形,我爹才会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遇事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我。如今我已经改好了,希望我爹下?次回来的时候,多少?能觉得?欣慰一点吧。”
贺令昭重新在贺令昭身侧躺下?,然后环住贺令昭的腰:“会的。”
贺令昭拍着沈知韫的后背,他不想让沈知韫沉溺在这种低落的情?绪里,便笑?着转移话题:“不过你放心?,魏琤蹦跶不了多久了。”
沈知韫茫然抬眸。
“皇伯伯这人虽然素来仁义,但?却?并非全然没?有脾气。此番我入狱之后,魏琤就命他的人上蹿下?跳的欲置我于死?地,但?他却?忘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皇伯伯,能掌握我生杀大权的也只有皇伯伯。”
而魏珩迫不及待想置他于死?地这一点,犯了明宣帝的忌讳。
贺令昭说完之后,见沈知韫眼神奇怪望着他,他便低头在沈知韫眉心?上蹭了蹭,笑?着道:“你夫君我是?纨绔不假,但?我只是?学问差了点而已,其他的人情?世故察言观色,我可会的一点都不比旁人少?。”不然为何这些小辈里,明宣帝最疼的是?他呢!
沈知韫没?说话,只是?将贺令昭抱紧了几分。
贺令昭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好了,快睡吧。”沈知韫眼底的青黛很重,显然自他入狱之后,她?应当一直没?有睡好。
其实不止是?沈知韫,贺令昭他自己也没?睡好。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大理寺监牢。虽然那里被大理寺卿刻意让人收拾过了,但?贺令昭总觉得?,即便燃了熏香,也没?能熏走那股潮湿的霉味。
如今软香玉在怀,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昭宁大长公主与王淑慧又过来了,见贺令昭虽然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人已经清醒了,昭宁大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裘太医与大理寺卿陆续过来。
裘太医是?来为贺令昭看诊的。贺令昭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看着贺令昭面色苍白,神色虚弱的模样,饶是?见多识广的裘太医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裘太医,二郎如何?”昭宁大长公主问。
裘太医收了脉枕,躬身道:“二公子体虚气弱,需好生卧床静养。”
昭宁大长公主应了,裘太医便立刻下?去开药方了,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正欲开口?时,昭宁大长公主已经居高临下?道:“崔寺卿,本宫的孙儿被你们关押在大理寺已三日有余了,你今日过来,可是?找到了真凶,前来还他清白了?”
“啊,还尚未寻到真凶。”崔寺卿面色尴尬,“下?官今日前来,是?想再问二公子几个问题。”
躺在床上,虚弱的喝汤都要人喂的贺令昭,转头有气无力道:“崔寺卿,我知道的,在入大理寺时,便已经悉数都告知于你了。无论你来多少?次,我还是?那句话,裴方淙胳膊被人打断一事与我无关。咳咳咳咳,崔寺卿与其整日来盘问我,倒不如去找裴方淙问问,他为何要污蔑我。”
说完,贺令昭便俯身咳了起来。
周围一帮人,递水的递水,拍背的拍背,个个都忙的不停。
崔寺卿见状,便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正欲告辞离开时,却?被昭宁大长公主叫住。昭宁大长公主的话里带着明晃晃敲打:“崔寺卿,若本宫记得?不错,你今年已年逾五十了,若你在办案上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早早退位让贤的好。”
这位昭宁大长公主在陛下?那里的影响力,所有京官都是?知晓的。如今听到这话,崔寺卿顿觉后背一凉,忙诚惶诚恐的称是?。
昭宁大长公主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没?再为难崔寺卿,而是?摆摆手,示意崔寺卿退下?。
甫一出了定北侯府,风一吹,崔寺卿便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下?人过来搀扶他上马车的同时,询问崔寺卿接下?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