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问津。”
“……嗯?”
“你?记不?记得,有一天也是下雨。”
“记得。”
是在梁宅,梁稚刚过二十岁的生日,那天骤然下雨,梁小?姐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闷闷不?乐地?坐在后院的屋檐下看雨。
他是过来汇报工作,却临时被她叫住,让他过去,陪她一起。
台阶生凉,他在她身旁坐下,她托着腮,望着雨滴汇聚在宽阔的旅人蕉的叶子上,又顺着叶脉,一滴滴地?砸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她突然转头,与他对视。
绿森森的雨天,拂过她发丝的风,都带着一股饱湿的水汽。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就在他被盯得将要维持不?住一贯的冷淡时,突然开口说,楼问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说,什么事。
她却突然语塞,又慌忙地?把?头转了回去,而后气恼地?踢了一下台阶,站起身就跑了。
“那天……”梁稚把?头转过来,望住他,“……我其实是想跟你?表白。”
楼问津瞳孔微放。
自电话亭旁见面,就一直被他压制的心跳,此刻终于不?受控制地?失速。
“……是吗?”
“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面吧。”
雨或许停了,自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呼吸,不?然怎会觉得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许久,他伸出手?,迟疑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停顿一霎,便?坚决地?往自己面前一带。
她鼻梁被撞得有点疼,暗恼地?抬头,他却正好低下头来。
微微挣扎的手?被紧紧握住,按在他心脏剧烈跳动的胸腔之上。
她睫毛眨了几次,最终安然地?歇落。
在抬起双臂环抱他的同时,顺手?把?倒扣的相框,又立了起来。
楼问津。
实在觉得痛苦,又无以为继。
可怎知痛苦不?是人生之底色?
只有在这样的痛苦里,我才稍觉得心安。
那么,就罚我此生的每一天,所见的第一眼。
都是你?。
只有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