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宋芸悄无声息的出了杂物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翻墙离开知青点,在狭窄的村道阴影里快步穿行,很快到了目标1所在的房子外。
单看房子,和村里其他人家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石板槛,土坯墙,青瓦顶,左右两边的厨房和杂物间修建的略矮一些,用的茅草顶,和宋芸住的杂物间差不多样子。
院子不大,院墙比别家略高一些,院墙上插满了碎玻璃,一路上看过那么多屋子,没有谁家的院墙上插了这么多玻璃,可见屋主的防范之心。
这点碎玻璃自然拦不住她,轻轻松松翻进院里。
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确定了哪间屋里有人,哪间屋里没人。
正如那些碎嘴子们说的那样,这户人家家里的人口比较简单,没有老人,两个中年夫妻和一对儿女,儿子十九,女儿十7。
四口之家,屋子却有东西五间,夫妻俩住了一间,儿子女儿各住一间,另两间空着,上了锁。
这种老锁想要打开并不难,宋芸虽然不熟练,却也在五分钟内将锁都给开了。
门很老旧,一动就会发出吱呀声,宋芸的动作极轻极慢,尽量将门的异响声降到最低,门开了三分之一她就停下,侧身进去。
屋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有一张空着的床,以及一些明显许久未用过的老物什,宋芸猜测这间屋子应该是户主陈平三死去的爹娘以前住的屋子。
她将屋子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正准备换一间屋子找时,眼角余光扫到屋角的供桌。
供桌乍一看很正常,农村人大多家里都会有这样的供桌,用来祭拜近三年过世的亲人,供桌上放着三个空碗,小香炉里也没有香,这也正常,这年月人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放在供桌上发霉,顶多拿食物来祭拜一下,然后再拿走吃掉。
怪就怪在,三个空碗里积了一层灰,明显是很久没用过,桌面也一样积了一层灰,看得出来这家人很久都没有祭拜先人,但香炉却很干净,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圈,可见是经常有人擦拭。
这就奇怪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积了灰,唯独这个香炉锃亮。
宋芸立即走过去,近距离查看香炉,只细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香炉,其精美程度,比她从前在博物馆看过的所有香炉都更胜一筹。
拿起香炉翻看底部和炉内侧,见到了炉底的刻字,竟是唐期古物。
香炉被擦得这么干净,保护得很好,显然陈平三知道这香炉的价值,摆在这里除了供自已欣赏外,估计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好吃懒做,却过上了吃喝不愁的生活,这显然不正常。
落满灰尘的空屋子里,摆着唐期古物。她都能猜到陈平三的说辞,如果这玩意被人发现,甚至看出端倪,他会说,这就是他在废品收购站捡来的香炉,专门用来给爹娘上香用的,不知道什么唐期不唐期。
当然,在这样的山村里,能认出这种唐期古物的人少之又少,加上屋子常年上锁,怕是连家里人都不能随意进来,他根本不怕东西被人发现。
思路打开,有了这一件,那必然就不止这一件。
宋芸开始重新搜寻,果然又找到两样伪装成寻常物件混在杂物堆里的东西,一个装满发了霉的花生壳的大碗,是明期古物,随意丢在角落,很难让人多看两眼的存在。
还有一个塞满破布条的大肚瓶,瓶身上不知抹了什么,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模样,乍一看就跟寻常瓷器差不多,可宋芸却在擦掉瓶底的污泥后发现了唐期古物的底款。
如果这个屋子里只有一样古物,或许还能说是偶然,可这没一会的功夫就找到三样,这不可能是偶然。
为了不打草惊蛇,宋芸将她碰过的东西都恢复原样,进来前脚上套了布袋子,倒是没留下脚印,只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印子混在屋主自已留下的脚印子里,很难分辩清楚。
退出这间屋子,她去了另一间,另一间屋子里堆放了更多杂物,她同样从那些杂物里找到好几件伪装隐藏的古物,这只是她随便一找就找到的,若大张旗鼓细细搜查,又能找到多少?还有她没有进去的主屋里,又有多少?
凌晨四点,宋芸离开陈平三家,悄无声息地进入目标2家中。
她没能在目标2家中发现可疑的古物,却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线索。
目标2的户主是陈大东,屋子比陈平三家可大多了,家里人口也多,几乎所有屋子都住了人,她没有进那些住了人的屋也,只在堂屋厨房杂物间这些地方看了一遍。
堂屋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厨房就太特别了,很大很新的灶台,双锅灶,这在山村里是很少见的。厨房里的厨具一应俱全,单菜刀都有三把,碗柜里的碗也十分齐全,不似普通人家那么凑合。
最关键的是,她在厨房梁木上发现了吊挂着的好几块腊肉,其中一块只剩一半,切口也很新鲜,显然是刚吃过不久。
杂物间里的杂物就更不同寻常了,别人家一床棉被能盖几十年都不舍得换,这陈大东家的杂物间里堆着不少旧棉被,一看就是家里换了新被子,旧的先不用了堆在这。
哪怕是以前的地主家,估计也做不到这么大手笔,一口气将家里的所有旧棉被都换掉,全部盖新的。
生活过于富裕了,在这样的小山村里,明显是有问题的。
至于陈大东的问题,是不是和陈平三家的问题一样,就有待查证了。
凌晨四点半,宋芸回到知青点。
上工时间是七点,知青点一般是六点吃早饭,所以负责做早饭的人一般会五点左右起床。
男女知青是分开吃的,据说以前也混在一起吃过,口粮平摊。可后来女知青们就不干了,男知青明显吃的更多,口粮却平摊,这很不公平,可又算不出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分摊比例,最后干脆散伙,男知青吃一锅,女知青吃一锅,除非特殊情况大家一起吃一顿,平时都是分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