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墨追上银楚宸时,银楚宸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绒绒的围巾,在修长的腰间缠绕了一圈,又自颀长健硕胸前绕过搭在了背后,尾端在他笔直小腿处,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摇摆着。
就这个背影雍容且冷傲,有种冷处偏佳,别有根芽,又不是人间富贵花的感觉。
白墨看着这样装扮的银楚宸,突然也觉得有点冷,抱手揉搓了下自己双臂,才觉天色已经暗沉,四下除了远处的潺潺水声,连一声鸟叫声都听不到。
于是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抓起银楚宸的那条围巾,只觉毛茸茸的极有手感,还有温度,热乎乎的:“给我也围一下。”
银楚宸脚下一顿,白墨手中那条毛茸茸的围巾,忽地一动,挣脱他的手,回到了银楚宸的肩头。
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沉寂而神秘,并没有炸裂的痕迹,可白墨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原来那条白绒绒的东西并非围巾,而是银楚宸的尾巴,只不过太长拖曳在地,有些不像话,这才绕在了腰间。
待白墨回过神后,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你……哈哈哈哈……尾巴哈哈哈……”
一个大男人居然扛着一条大尾巴,这着实惹人笑。
“你不要告诉我,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哦!”白墨追上银楚宸,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闭嘴。”银楚宸喝道,步伐不减,也不回头。
白墨擦了一把眼泪,由于笑得太过脸上泛起了红晕,哂笑道:“喂!你叫我闭嘴,那你得先把你尾巴收起来,我见不得……”
一想到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人,此刻拖着一条大尾巴就觉得笑死人。
这一幕只怕他想一次能笑一次。
“……”
银楚宸并不是不想收回,只不过他现在收不回。
此地靠近钵盂境地,灵云煞气浓重,而银楚宸身体中残有煞气,根本无法调息魂元,所以才会如此,以他目前的状况,本该找个灵力充沛之地温息养元,更不应再靠近钵盂之地,才能避免受灵云的影响,而暴佞反噬损伤魂元中的灵气。
煞气反噬,轻则魂力匮乏难蓄伤及元神,重则魂元溃散难聚,损坏其灵根。
白墨看到银楚宸被自己嘲笑得背脊直,甚至好几次连路都不会走了,觉得很快意。
这家伙之前没少欺负他。
难得报复一次。
于是两步追上去,调侃道:“你之前怎么不这样,要是在麟凤堂你也这样,我想那些喜欢你的女学子都得疯掉,可笑死了……”说罢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银楚宸眉尾突突地跳了几下,侧瞪了眼,一旁嬉皮笑脸的白墨,无甚气闷,便加快脚步想甩开这个无知的家伙。
“嗳!”白墨在后面笑得更肆无忌惮,“你要不显出真身来给我瞧瞧啊!”
白墨笑够了,又才去追已经走远的银楚宸。
山河之上烟云霭霭,薄气成烟,山河之下潺水汩汩,微风习习,一派静谧之景。
只可惜前面之人置若罔闻,只管朝前走着,对这仙气袅绕的景致,不舍赏一眼,后面之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前面那条尾巴上,也无心赏景。
两人绕过密林,进入到一个隐蔽的夹缝,穿过幽深夹缝之后,又走过一段山石路,眼前才出现了一座高耸云端的孤峰,山下有一条逼仄的小路,他们便顺着蜿蜒小路而上。
几个小时后,白墨内心都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一般,怒火越来越难以抑制,这种理智与生理的抗衡,结果无非两种,但极少人能战胜生理反应,白墨就是战胜不了生理反应的那种人。
最终河流决堤,一不可收拾。
他将两个鼻孔里的布条扯出,朝山崖外一丢,又一把扯下脚踝上的绣包,也丢下了山崖,并骂道:“鼻孔都他妈被塞出血,该吐的也都吐了,连苦水都吐……”
白墨还没骂完,忽见银楚宸自他身边一闪而过,直奔山崖而去。
当即吓得不轻,连忙趴在崖边朝下面看去,这一看更是浑身软,顿时冷汗涔涔。
虽说能见度只有几米之远,但自那厚重浓雾中传来的风稀之声,足以证明下面是万丈深渊。
这才觉他们不知不觉已经上了这么高的地方。
白墨身子稍微朝后退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喂……”
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转念又安慰自己,他是妖,一定不会有事。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银楚宸上来,白墨这才有些慌了,满脑子里都是,银楚宸刚刚一跃而下的身影,突然就想骂人,可尚未骂出口,就感觉身后有人,急忙回头:“你他妈……”
本以为是银楚宸回来了,可后面的人,并非一袭白衣,却是上下一片通体漆黑的人,脸上戴着黑巾,唯露出一对泛着凶光的眼珠子。
白墨身子一滞,险些自一侧倒下悬崖去,转而惊恐喊道:“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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