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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r我将宫人悉数赶去外殿，张太医才拿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低声道：

r“娘娘心气郁结加之近日温度骤降……娘娘这胎怕是……”

r张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贵妃打断：r

r“可有法子？”

r“或许臣回到太医院与几位院判大人商议之后……”

r这一次贵妃没有打断他，他自己却说不下去了。r

r贵妃气得要砸东西，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r

r我将张太医送出殿外，悄声嘱咐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r

r张太医似乎想说点什么，终是颔首离去。r

r回到里屋，贵妃急得从床上滚落，捂着肚子万分痛苦地捏紧我的手，神情癫狂可怖宛如食人恶鬼：

r“把那老瞎婆带进宫来！”

r我刚入扶摇殿时只是一名洒扫宫女，连主子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天天对着灰扑扑的地板打转。r

r宫里日子长，宫人们无聊时便会闲聊打发时间。r

r“你说这么些年了贵妃娘娘的肚子怎么就是没有动静呢？”

r“宫里除了淑妃娘娘不都这样吗？”

r“那怎么一样？其他贵人好歹是怀过，生不下来也便罢了，还有那沈美人，皇子都生下来了，却……”

r“说这晦气话做什么？”

r“怕什么，要我说，贵妃娘娘就是那不会下蛋的母鸡！天天流水的补药供着，却连个响都听不到，白瞎这么多银子！”

r眼见她们越聊越放肆，我忽然停下动作不悦开口：

r“你们说这些，不怕叫人绞了舌头吗？”

r另两人皆是不满地看向我。r

r她们入宫比我早，自然不肯受我训斥：r

r“诶对了，小安，你不是说你们村那个老瞎婆有生子秘方吗？不如让那个老瞎婆给贵妃娘娘看看，说不准还真能让母鸡下蛋！”

r她们笑得开心，连身后的脚步声也听不到。r

r不过很快，她们就再也听不到了。r

r宫里的死法有很多，看到她们活生生被杖毙时，我跪在贵妃身前吓得瑟瑟发抖。r

r贵妃嫌吵，叫人拖远了打，唯独像是没有看见一般让我在原地跪了六个时辰。r

r直到夜已漆黑，我才被传入扶摇殿。r

r青蕊将我带到后便关门离去，殿内只有贵妃扶额坐在灯下。r

r明光流淌，更衬得她明艳动人，仿佛岁月不曾惊扰她分毫。r

r她问我村中是否真有一个老瞎婆。r

r我点头。r

r她又问宫里还有谁知道此事。r

r我答，现下只我一人。r

r贵妃笑了，接着她站起身，附在我耳边说：

r“她若不能令我怀上皇嗣，我便杀了你。”

r温柔的声音却比地狱中的鬼哭神号还要可怕。r

r我带她找到村中的老瞎婆，去时正有一位妇人大着肚子喜意盈盈地提了两只老母鸡上门：

r“老瞎婆，多亏了你的方子！这两只鸡是定金，我若生的是男娃，便把今年的收成都给你！”

r贵妃出宫需掩人耳目，因此，她浑身都被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r

r然而此刻，我却分明看到她的肩膀在颤抖。r

r待客人走后，老瞎婆迎我们坐下。r

r她虽瞎，搬凳端茶倒水却一点不出错。r

r她给贵妃请了脉，常年浑浊的眼球似乎亮了亮：r

r“夫人命格非比寻常，要成事的话，法子也会比寻常人更凶险些。”

r贵妃不紧不慢收回手腕，平静地凝视着老瞎婆。r

r“寻常妇人若要有孕，需服兔心一十三颗，伴以老婶的助孕方，一个月内即可见效；高门妇人则需服豹心二十三颗，两个月内即可见效；尊贵如夫人，需服人心三十三颗，三个月后方可见效。”

r贵妃留下一锭金子带走了老瞎婆的方子。r

r回到宫中便挥退所有宫人，连青蕊都不例外，唯独留我在殿内。r

r一夜长灯，贵妃不曾阖眼，只是反复问我老瞎婆的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