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了他们。”牧清寒声音不带情绪,齐霖没听出什么,要是厉无咎在,一定会察觉出原来牧清寒也不是那么无所谓。
齐霖一时顿住了,憋了半天憋了一句“那不一样,狰兽是我抓回来的。”
“我也参与了,要怪就怪我吧。”青裕的声音传来。
齐霖转过头擦了擦眼泪,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死对头”嘲笑,又转过头来瞪着他:“大晚上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青裕坐在另一侧,慢条斯理道:“这不是也有人睡不着,出来看看嘛。”
齐霖转向牧清寒那一边,不想理青裕。
牧清寒看着他,认真道:“青裕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你不必如此内疚。”
齐霖点点头,但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青裕在杨家搜到了一些消息,原本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但现在只有转移齐霖的注意力才能让他放下这件事了,活在未知的仇恨里起码比内疚的颓然好。
青裕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道:“我在杨家发现了一些东西,和那父亲有关。”
齐霖“哼”了一声,“那天杨文泊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耳朵聋了。”
青裕想打死他,看着他现在眼睛哭得像个桃一样,内心又有些异样,忍了下去,“是关于齐家灭门一案。”
齐霖立刻转身,震惊的看着他。
愚公移山
齐霖知道家里出事有内情,他拜入青云宗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齐家上下五十多口人报仇雪恨。
清理杨家那几天,他翻遍了留存的案卷卷宗,还有杨文泊杨文耀与他人来往的书信,都没有发现问题,要不是在场的人都听见杨文泊说了那句话,他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青裕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扎案卷,齐霖一把抢过,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齐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你从哪知道的?”
青裕敛着眼,看不清神色,“那天晚上在城主府书房发现的,怕你冲动作出傻事就没告诉你。”
齐霖愤怒揪着青裕的衣领,双目通红,“我冲动?我现在更冲动,我恨不得……”
齐霖高高举起拳头,呼吸急促,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最终还是没有落下那一拳,他放开了抓着的衣领,大步离开了。
牧清寒旁观了这一切,临走时看了青裕一眼,追了上去。
齐霖来到崖边,祭出墨羽剑,挥刀一剑一剑砍向崖壁。
牧清寒就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牧清寒突然想到什么,喊道:“跟我过来。”
齐霖听见声音,转过身,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牧清寒提前御剑离开,齐霖也停手跟了上去。
牧清寒停在一块大石头前,示意齐霖来砍。
齐霖虽疑惑,但还是听了师兄的话,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在这一块大石头上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碎石飞溅,一个大洞很快就被削了出来。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块大石越来越薄,最终在天刚亮时终于完全破碎,露出后面荆棘丛生的林子。
林子里有很多走兽的尸体,地上遍布白骨,一层薄薄的瘴气飘在上空,大石头破碎后,形成的狭管风迅速吹开了瘴气,露出黑色的沼泽。
牧清寒扔了一块石头过去,石头很快就陷落下去了,他显然没有想到石头后面还有沼泽,这下有些麻烦了。
发泄了一夜的齐霖有些力竭,脸色略微苍白,白衣也染了一层灰色。
牧清寒决定先回去问一下村长的意见再决定如何行事。
阳光还没有照射到山谷里的村子,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远远看去好像一幅山水画,齐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要是父亲母亲还在,他可能不会拜入宗门,走上修仙的路,他可能会在弱冠之年听从父母的安排,和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成亲,生几个孩子,等父亲老了,接手家业,了此一生。
可是没有如果。
回到康鹏家,康嫂已经做好了饭菜,桌上都是平时吃不到,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白米饭和肉类,康春生吃得满嘴流油,康嫂在一旁严厉的训斥让他吃慢点,康春生不得已,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慢慢咀嚼起来。
齐霖和康鹏一家打了招呼,径直走向了房间,似乎是不打算吃饭了。康嫂再三挽留,最终还是没有留下齐霖。
吃了饭,牧清寒和康鹏一起到了村长家,厉无咎正坐在院子里,给村长修理他那把烂得不能再烂的摇椅,村长坐在一旁,和一个儒雅老人说着话。
村长见牧清寒和康鹏过来了,给他们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们村里的先生,谷先生。”
牧清寒和谷铖相互行了礼,分别在石桌旁坐下了。
厉无咎向牧清寒打了招呼,也没有说话,继续修理椅子了。
牧清寒告知了村长齐霖昨天晚上“砍”出来的狭缝,村长双手颤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握住牧清寒的双手,“走…走,咱们过去看看,鹏子,快叫着其他人一起去看看。”
康鹏应了一声,赶紧跑出了院子,喜气洋洋的去通知村子里其他人了。
厉无咎修好了椅子,施了个法术,村长就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了。
村长看着谷铖还在地上,连连推辞,“让谷先生来坐吧,村子里的路我走了八十多年,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晏清啊你放我下来啊。”
谷铖笑着挥了挥手,“我还比你年轻几岁呢,手脚还灵活,你啊就别倔了,也不怕伤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