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项安福是真蠢,还是已经被那帮间谍给策反收买,死到临头还替他们说话。
巨大的枪声炸裂在耳边,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陈天佑靠在窗户前,睁大着眼睛看着在黑暗中不断闪烁的枪口火花,浑身兴奋的不行,“原来这就是枪战啊。”
“孩子,卧倒!”翟书记从后车座扑到副驾驶,将陈天佑整个人扑下在身下。
陈天佑听见耳边呯得一声巨响,车窗被子弹打碎,翟书记紧紧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不多时他就感觉到一道炙热的液。体、滴在他的后背上,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翼间。
是血!
“翟伯伯,您没事吧?”陈天佑惊恐的询问。
没有人回应他,外面机、枪扫射,手、榴、弹轰炸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过了很久,枪声总算停止。
车门被打开,陈胜青焦急地扒拉他:“翟书记、天佑,你们没事吧?”
“爸,我没事,翟伯伯受伤了。”陈天佑看着陈胜青把翟书记拉起来,他的胸口被血染红一片,陷入昏迷。
陈天佑吓得不轻,带着哭腔说:“爸,都怪我,翟伯伯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流血的,你看救救他,他千万不要有事啊,呜呜呜。”
陈胜青仔细查看翟书记的伤势,“别哭了,他只是暂时昏迷,及时送去医院就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出去看看各位叔叔伯伯需不需要帮忙。”
开战的时候,陈胜青把车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还是被对方看见,把吉普车打成马蜂窝。
车上除了翟书记受伤,两位下车加入战斗的警卫兵一死一伤外,吕兴贤是一直抱头卧倒在后车座上,毫发无伤。
为避免陈胜青说他贪生怕死,在陈天佑下车之时,他也跟着下车,一下就惊呆了。
在天边渐渐亮起的鱼肚白中,他们所在的戈壁滩,十几辆不同的车辆四处停靠着,离他们较远的车辆基本都是被抢扫射过的弹孔,有好几辆甚至被炸弹炸得面无全非,零件燃烧着,冒着青烟。
而在车辆附近,躺着满地的尸体残骸,大部分是对方的,少部分是边防士兵和农场武装部民兵,每一个的死相都很惨烈。
当陈天佑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边防部军人,身体被拦腰炸断,内脏肠子流了一地,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他生理不适地转头狂吐,终于意识到,真正的战争,跟他书本上接受的战争教育,跟他看过的抗战电影,完全是两个世界。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更下决心,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日后进入东风科研室,为国家发明制造出更先进的武器装备,让我国军人手握强兵利器,不再流血受伤死亡。
杨秋瑾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没看见陈胜青,她没意外。
部队随时都会出突发情况,陈胜青半夜执行任务突然离开,也不是一次两次。
然而陈天佑也跟着不见了,这事儿明显有蹊跷。
李秀娥没看见孙子,急得团团转,四处找孩子。
“妈,不用急,天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乱跑的孩子,部队门口有哨兵,不会半夜放一个孩子出门,他多半跟他爸出门了。”杨秋瑾淡定的吃完早饭说。
两人在家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满身血迹赃灰的陈胜青,领着同样满脸黑灰的陈天佑回来。
一看到家里两个女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陈胜青咳嗽一下,不自在的说:“秋瑾,我可以做解释,昨晚。。。。。”
他把昨晚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着重强调是为了锻炼孩子的胆识,才带孩子出去,孩子没受伤,希望她不要生气。
杨秋瑾听完没有生气,相反她还笑脸吟吟地问陈天佑:“好玩吗?”
“不好玩,死了好多人,还有好多人受伤,翟伯伯为了保护我,流了好多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陈天佑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以后再也不扭着你要气、枪玩了,也不拿弹弓乱弹人,我要好好读书,考上哈工大学,进入科研队伍,为我国崛起奋斗。”
杨秋瑾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很好,看来你爸这次的苦心没有白费。天佑你记住,你现在过得安稳的生活,是无数人在黑暗之中负重前行换来的,你既然已经见识到那些黑暗,就要牢牢地记住它们,为自己的理想目标去奋斗,方能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们,对得起你爸的一片苦心。”
陈天佑捏紧拳头,重重点头,“妈,我记住了。”
丈夫跟孩子都安全回家,杨秋瑾没那个心思去仔细盘问他们昨晚发生的事情,只问自己关心的事情:“翟书记会有生命危险吗?项安福死没有?”
陈胜青站在院子右侧的水池边,伸手捧着冷水洗着脸,“翟书记不是中弹,是车窗玻璃碎片插中胸口,没有生命危险。项安福印证了他的名字,昨晚杀成一片,他一点事都没有,活得好好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躲在一辆车后,吓成孙子,举着双手向我们投降。这次不管他做什么解释,谁都别想救他,你们农场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杨秋瑾嗯了一声,没有太大的意外,项安福突然跟苏国间谍联络,她不用想就知道,很有可能是翟书记在其中动了手脚,让项安福以为抓住了翟书记的把柄,想立大功,主动跟那些间谍对接联络,却没想到落入翟书记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