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格雷戈军官原本冷
静的表情已经不再,他近乎咆哮地吼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他大吼的驾驶舱飞行员一边用尽全身解数,操控着飞机尽可能避开那些粗壮的、如同藤蔓般的漆黑触手;另一边,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哭腔说:
“我也不知道啊,这究竟是什么变异种,怎么能把触手伸展地这么长、这么高。不对啊,长官!污染值检测器也没示警附近有变异种的存在啊!”
“我不管污染值检测器出了什么差错,你这里不能给我出任何差错!赶紧的!避开它!”
军官简直出奇震怒了,他脸上的每条纹路都狰狞得变了形。
半分钟后,飞行员脸上的表情更崩溃了,手上的操作也越来越不稳,几乎要频频出错,声音一抽一抽地哭诉道:“长官!对不起!这好像完全避不开啊!这个变异种真的不是把我们当成目标猎物了吗?”
飞行员等了几秒钟,却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长官的咆哮,饶是知道此刻万分紧急,他仍抽出了一个空隙,悄悄地往他的长官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他的眼中,格雷戈站在一处舷窗前,似乎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什么。
飞行员心中疑惑,又轻声叫了一声:“长官。”
这一次,格雷戈回过了头。
飞行员清晰地看到,格雷戈的脸上没有他往常一贯的冷酷,也没有一刻前的狰狞和咆哮,他的脸上一片空白,眼底却隐约蕴含着惊涛骇浪
,像是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格雷戈一字一顿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距离那个变异种的核心,越来越近了?”
飞行员起先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他甚至感觉有些好笑。
什么?越来越近?难道我不是避开变异种的触手操控飞机的吗?
下一刻,格雷戈的咆哮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傻子!愚蠢的废物!我们落入这只变异种的陷阱了!”
格雷戈指着窗外,随着他的手不住旋转平移,指向的方向也绕了飞机一圈,飞行员终于意识到了他们面临的境地:
从直升机的所有舷窗往外看去,飞机的四周此时都被粗壮的触手所包围,藤蔓般的触手像是一张织得细细密密的大网,将他们所有的退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那张由触手织成的大网往下一拽,直升机也随之往下重重一坠!
因失重而陷入昏迷前,飞行员迷迷糊糊想:
变异种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实目的。
乘客舱的情况自然也不容乐观。
在这混乱的一幕下,无论是作为联合政府研究中心的课题领头人的丽茨,还是刚刚解开众生畸变一部分迷题的江归荑,此时都是束手无策。
面对如此强大的变异种,全球范围内最高性能的直升机就像一个分外吸引人的玩具,可以被肆意搓扁揉圆。
当触手拽着直升机往下重重一坠时,江归荑感觉脑中重重一记嗡鸣,与此伴随袭来的是淹没一切的失重感
。
瞬间的坠落感让她站不稳而跌坐在地,下一秒,她看见丽茨完全没管地上那本《物种起源》,而是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
丽茨走得磕磕绊绊,几乎两步一摔,所幸她和江归荑的距离不算太远,最终,她几乎摔倒在江归荑的面前。
直升机仍在剧烈颠簸,不知道是因为驾驶舱的飞行员正在作出种种躲避触手的操作,还是攀爬上飞机的触手将其极力拽离飞机原本的航线。
江归荑的耳边仍在嗡鸣,一声声愈加剧烈的嗡鸣声中,她看见丽茨在她面前流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开了口:
“我有罪,请让主制裁我……”
丽茨张了张口,似乎还说了下一句话,但那声音无比细弱,江归荑没有听见。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丽茨最后微笑了一下,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抱歉的笑意。
紧接着,她被一个温暖的拥抱包围住了。
在直升机持续剧烈的颠簸下,丽茨几乎将自己的身躯,完全垫在了江归荑的身下,然后用一双手臂,紧紧地揽住了她。
下一秒,江归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