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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顾远遥没有错过太子停留在女儿身上的目光，他知道他带一个庶女出席岳父的生辰，一定会遭人非议。他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就算是再疼爱顾青莲，他也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他之所以愿意冒着被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带顾青莲来苏府，就是因为太子向他透露过会亲自来苏府贺寿，他在赌，赌顾青莲能得到太子的喜欢。

幸好他赌赢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是，他跟顾青莲站在门口，并没有人来带他们入席。苏家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完全当做没看见一样，气氛非常尴尬。

苏宰相不开口，别人跟顾家非亲非故的，自然也会冒着得罪苏宰相的危险替他们说话。空气异常安静，倒是太子起了怜香惜玉的心：“苏宰相，你看是不是让人给他们找个位置先坐下。”

苏宰相抬头看了太子一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是三朝元老，辅佐了三任帝王，连皇帝都对他恭恭敬敬。太子在他眼里不过一个小儿，方才敬着他不过是给他面子，当真以为他能做得了苏家的主？

“太子说得哪里话，我苏家宴席，顾远遥身为女婿，竟带一个庶女前来。打了我的脸还想让我苏府端着敬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太子被他的话一噎，他没想到苏宰相居然当众反驳他的话，这岂不是下了他的面子？他心里愤恨，面上却不敢表示出来，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顾大人好歹是你的女婿，这位姑娘和苏宰相的外孙女也是姐妹。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依孤看，也不差这一两个位子。”

“太子此言差矣。”顾南音语气清冷地开口，“我娘是苏府的大小姐，出身高贵，腹有诗书。至于你口中的这位姑娘，不过是府中姨娘所出，出身卑贱，心思恶毒。太子今日恐怕是看走了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太子也千万不要把我同她放在一块提起，我怕污了我的名声。”

太子脸色变了变，若不是为了维持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的形象，他恨不得把这个话里话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拖出去打死：“顾姑娘身为府中嫡女，怎能没有一点儿容人之量？你府中庶妹出身本就不如你，你作为姐姐不更应该让着她些吗？”

又是这番言论，自打她重生之后这些话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顾南音冷笑：“太子身为储君，居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歪理，真是令小女子佩服得紧。可我还是得替自己辩驳一句，不是我逼着姨娘爬上我父亲的床。她既然甘愿为妾，就得知道自己女儿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个庶女，路是她自己选的，苦果就得由她自己来受，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若太子让出储君之位？

她定定地看着太子，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既然太子方才说到我应该让着顾青莲，那我倒是也想问问太子，太子母亲是中宫皇后，太子可有时常劝诫皇后娘娘谦让其他妃嫔？太子自己又是否谦让其他庶出的兄弟姐妹？不如太子干脆好人做到底，把自己储君的位置让出来。毕竟其他皇子出身不如你，你难道不应该让着他们些吗？”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顾家这个大小姐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敢这般对太子说话？就连还在门口的顾远遥都有些战战兢兢，他倒不是怕太子惩罚顾南音，是怕太子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他埋怨地看了自己夫人一眼，她是怎么教出的这种女儿，可别连累得他这个爹都遭了殃。

苏家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他们家的传统就是护短。顾南音是他们全家的心头宝，太子居然能理直气壮地对她说出那般无耻的话，还管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是皇上，他们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太子气极了，他可是未来的帝王，顾南音区区一个臣子之女，居然敢来指责他？可他本身对摄政王就已经万分忌惮，若是再遭了苏家的恨，岂不是腹背受敌？

元珏要是知道他这般想法，一定会告诉他：别太自以为是。他根本没把太子放在眼里，做他元珏的敌人起码得有点本事才行，太子可不够格。

太子沉下脸色，威严地看着苏宰相，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苏宰相，你就是这般纵容家中小辈对孤口出恶言的吗？孤原以为苏家人对皇室忠心耿耿，却不想是孤会错了意。”只要苏宰相跪下跟他认错，保证今后为自己所用，他今日就暂且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顾南音。

什么意思？苏宰相脸色一冷。这是要给他苏府安一个不敬皇室、大逆不道的罪名？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当真以为能威胁得了他？

客人们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万万没想到好好的寿宴居然闹到了这个地步。

苏宰相坐在位子上纹丝未动，面上没有丝毫惧意：“敢问太子殿下，方才臣的外孙女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吗？太子说她应该谦让庶妹，我外孙女也只是问问太子是不是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太子却说她口出恶言，这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子在储君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不会只学会了慷他人之慨吧？我苏家人对皇室的忠心天地可鉴，不是太子你一句话说了算的。”

太子没想到苏宰相不但不向他赔罪，反而对他加以指责，他脸上的笑意消失：“苏宰相今日对我这个太子不敬，难道不是大逆不道？”

“哼，”苏宰相甩了甩袖子，彻底冷了脸，“莫说是你一个小儿，我辅佐了几任帝王，就算是皇帝有错，我也从来照说不误。你也说了你只是个太子，不过区区一个皇子，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太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不过就今日太子的表现，不辨是非，没有丝毫气度，连个君子都算不上，我看这个太子之位不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