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就?被人打了呢。”
“可别提了!”明?娓猛灌了一大?口茶水,才与明?婳道:“我本打算去平康坊长长见识,却看到一老鸨拿鞭子在抽个?小姑娘,我一时没忍住出手阻拦,反被他们?一伙人追着满楼跑……”
她当时一路狂跑,误打误撞跑进?一座较为偏僻的院落,翻进?窗户,躲上了床。
“我以为床上没人的,毕竟那会儿日头刚落,正是平康坊开张做生意的时辰,娘子们?应当都去前头了。哪知一掀帘子躲上去,床上却躺着个?人……”
明?娓稍顿,压低了声音:“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也不知是病了,还是怎么?着,总之脸色雪白雪白的。”
明?婳倒吸一口凉气:“姐姐你跑男人床上去了?”
“你小点声!”明?娓瞪她一眼,自己的脸却也有些红,咳了声:“我估摸着他是个?男宠面首之流吧,反正长得?挺好看的。他见我出现,以为我是歹人,直接给了我一拳……”
事实上,是她急急忙忙躲进?床里时,一个?不慎,绊倒了。
双手不偏不倚撑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那种男宠面首,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睡个?觉也不好好穿衣服,袒胸露腹的……
怎么?说呢,反正也算得?上她“轻薄”了他,加之她那时做一副男装打扮,那漂亮男宠大?抵以为她是个?好龙阳的客人,抬手就?来了一拳。
挺疼。
但正如谢明?霁说的,活该。
“反正不是什么?光彩事,你知道就?好了,别往外说。”明?娓讪讪摸了下鼻子,又端起茶杯喝了口。
明?婳张了张嘴,很?是惊愕,半晌,很?是好奇问:“平康坊里也有女客吗?”
明?娓这?阵子在长安四处晃荡,涨了不少见识,这?会儿也乐得?在妹妹面前显摆:“当然有啊,不然那些粉面油头的男宠养来作甚?不过女客不会像男人们?那么?光明?正大?地去逛,大?都是叫人拿轿子或是马车,将人抬到私宅里相?会。”
这?些都是明?婳从前不知晓的,她睁大?眼睛看着明?娓,等着她说更多。
明?娓也不负所望,把她在长安城里听到的风流轶事都与妹妹八卦了一遍。
大?多数养面首的,都是公主、郡主和?县主这?些有封号的高门贵女,当然也有一些寡居的高门妇人捺不住寂寞,偷偷找相?好,或是去庙里与花和?尚私会,但这?些风言风语,也无人查证。
明?婳为闺阁女子时,这?些事自然入不了她的耳朵。
现如今她是经过人事的妇人了,才发现男女之事竟然这?般乱。
明?娓反正是不打算嫁人的,从前她想着,或可找个?赘婿放在家里。如今来长安走了一遭,见识开阔了,便觉得?赘婿也不必招了,若是无聊了,养几个?面首玩玩就?成。
聊完这?事,明?娓关心?起明?婳的近况,“你和?太子相?处得?如何?兄长说那日礼国?公做寿,他带了你去,看来你们?关系好些了?”
明?婳托着腮:“唉,别提了。”
明?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
明?婳耷拉眉眼:“说好,也不算好。说不好……也算不上不好。”
只能说这?场婚事,与她所期待的婚后生活完全不同。
双生子心?有灵犀,明?娓一看妹妹这?别扭劲儿,便猜到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且看看吧,还是那句话,能适应就?适应,适应不了,一个?月后随我和?兄长归家,就?当没来过长安。”
但明?娓隐约觉着,虽然阿娘说了皇后娘娘会帮妹妹,皇家却并无太子妃和?离的前例。
所谓“和?离”,八成也是像当年皇后娘娘离宫那般,舍弃本来身份,以“病逝”为由,金蝉脱壳。
的确不到万不得?已?,不必走到那一步。
丢了身份不说,还伤了皇室与谢氏的情分
毕竟这?场婚事,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的两姓之好,更多是为了长安朝廷与地方势力的平衡。
只这?些沉重复杂之事,明?娓也不想说出来给妹妹压力,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聊起开心?的事来:“下个?月帝后前往骊山避暑,我和?哥哥也在随行之列,等到了骊山,我们?便能经常见面,也能一块儿游猎了!”
明?婳啊了声,面露迷茫:“骊山避暑?”
明?娓道:“你不知道这?事?”
明?婳摇摇头:“不知道啊。”
“每年夏日,陛下都会带着皇后娘娘,还有部分王公贵族和?臣工前往骊山避暑,往年都是六月去,八月回。今年因着你与太子的婚事,往后退了一个?月,改成七月了。”
明?娓蹙眉:“算算日子,过几日便要出发了,你怎的浑然不知,难道太子没与你说吗?”
明?婳讪讪:“他最?近一直在忙公事,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明?娓:“那他派人传个?话也行啊。”
明?婳抿唇不语,心?里却忍不住想,是他太忙忘记了,还是他压根就?没打算带她去?
是了,上回礼国?公府赴宴,还是她主动提了想出去玩,他才带她去的。
只这?些事,她也不好与姐姐诉苦。
毕竟,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那日都说了,想要她成熟稳重些……
哪有太子妃,动不动缠着太子要出去玩的呢。
想是这?么?想,但等明?娓走后,明?婳坐在榻边,越想越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