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本朝律例,女方想要和离须得入狱三日,遭受非人刑罚,姑娘你一旦签了文书就绝无反悔的可能。”
掌薄的笔悬在空中,我伸手接过,从容地写下了自己名字。
他眼神下落,看到我的名字后怔住,嘴唇哆嗦。
“姑娘是祝瑶光?”
京城内谁不知道祝瑶光是奉亲王裴瑾的正妃。
为了娶我,他在御前跪到***,八抬大轿娶进门,婚后三年宠爱无度。
而我扯了扯嘴角,惨淡一笑:
“绝不反悔,我现在就入狱。”
。。。。。。
从牢狱出来后,已经三日后。
“王妃记得十日后,来大理寺取和离书。”
主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
裴瑾的王府一片喜气昂然,街上人头攒动,都在小声议论是不是王府又要办喜事了?
“难道是王妃有孕了?”
“是王妃生辰,你忘了去年,王府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大***大办起来了。”
我围好帽檐,遮住面容,穿过人群从小门进入王府。
王府内张灯结彩,仆从们紧锣密鼓地布置着院落,就连树上都缠上了红绸。
“那是王妃最爱的殊色梅花,碰掉一片花瓣,仔细你的皮!”
我扯了扯嘴角,不由得想起过去。
我本是将门遗孤。
那年冬天,全族战死,我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听说我喜爱梅花,裴瑾为了搏我一笑,只身踏入深山,只为寻找那传说中的殊色红梅。
山路崎岖,风雪交加,他跌落深渊,险些一命呜呼。
亲随找到他时已然昏迷不醒,唯独手里的一束红白梅花紧紧握住不肯丢弃。
后来,他听说我要出家为尼,不顾刚刚重伤,身子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只为请圣旨求娶我。
圣旨一下,他激动的吐了一口血,我接过被他献血染红的圣旨,心里软了软。
成婚当夜,只因我想吃一碗汤圆,便拉着我去了夜市,两人穿着大红喜服学常人家里促膝而坐。
京城里,男人羡慕皇帝后宫三千,女人则羡慕我独拥世上最纯最烈的爱。
裴瑾说过,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
情到浓时,他向我立誓,此生若负我,便叫他万箭穿心。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他的吻便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可这样的娇宠也是有时限的。
很快,他身边多了一个书童。
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彩戏之时扮上***比女娃更要娇艳几分。
以前他下朝后便会更我腻在一起,讲些朝堂上的趣事,或是换上便服拉着我去集市闲逛。
可最近,书房大门紧闭,直到掌灯时分他才打着哈欠出来用膳。
我消失了三天,府中竟然毫无异样。
脱下衣服,我看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苦笑不已。
可此时身上的痛竟比不上心里痛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