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回忆之前书生跟她说的患上疫毒的毙命期限和对应症状。
“李晟轩,你先放我进去。”她沉声道。
“不妥。今日问诊时,有一名百姓忽然反应异常,我不慎……咳……被他的指甲划伤,先前没注意,给他把脉完发现他是疫毒患者。于是只好迅速遣散了百姓回家,咳咳,文心和客栈的老板小二们现已全数感染,估计回家的百姓也避免不了了。”
她眸色暗沉下来,一名百姓反应异常?
此事定有蹊跷。
“李晟轩,你听我说。”竹意正色道,“我以前都是以百毒沐浴,一般的毒都近不了我身,如今我来扶沙也有好些时日,成日里到处跑也并未感染,说明这疫毒对我没用。”
里面的人已经汗如雨下,喉咙干燥难耐,但还是苦苦坚持着保持清醒,听她讲话。
“阿意莫怕……彼时听禾在后院未被感染,我已命……咳,命她出门另寻安全住处,你且在门外等等,她一会来寻你,听禾咳咳……武功高强,会保护好你。”
他现下神情恍惚,还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安慰她,将她安置妥当。
竹意无奈翻个白眼,书生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讲话?
他莫不是已经快不行了?
想到这点,竹意再等不住,她往后退了几步,单手翻掌运气,丹田真气丰盈。
睁眼,一个巨大的蝶印状气流顺势打出!
狠狠拍在紧闭的客栈大门上!
大门战栗了一下,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哐哐咚咚”物体滚落的声音,随即大门便摇摇晃晃朝着竹意的方向倒了下来。
她敏捷地向后闪身,大门沉沉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响声,扑起一片灰尘。
视线开阔了,原本每日熙攘热闹的客栈大厅现在只有一个孤零零趴在桌上的白色人影。
不是书生是谁。
竹意给他买的这件衣服少说穿了也有十天半个月了。
穿脏了晚上就叫听禾帮忙洗,洗了连着烘干第二天又穿。
她提起裙摆,越过地上滚落的各种桌椅板凳,跑到他身边。
他整张脸潮。红至极,脸周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嘴唇干壳起皮,微微开合还在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她探手到他额头前——哇!这么烫!
书生说过,刚感染三日时表现为乏力高热,呼吸困难。
急死了,现在她也没心思管他口中一直在喃喃啥,只是将他背到背上,先背去二楼房间里躺下再说。
背他时,他脑袋垂在她颈窝侧,她才听清原来他口中嗫嚅的一直是她的名字。
竹意将他安稳放在床上,方才进屋时路过文心的房间也是轻掩着,她顺眼从门缝瞟了一眼,发现她也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紧紧缩成一团。
唉,无语了。
她打了一盆凉水,拧了好几方帕子,进了二楼每个房间给每个感染的人头上都叠着放了一方。
此外,她又马不停蹄跑去后院听禾平时熬药的地方,照着摆在灶台上的缓解方子熬了几大壶,这方子竹意先前看过一眼,所以大致能知道这个方子就是书生研制出的那个缓解方。
待她一一给掌柜、众小二、五壮汉、文心、书生喂完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