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游戏里的朋友可以给出一点建议?”凤一苇不忍过分打击少年人的自信心,劝慰道。
之所以不直接开口,纯粹是怕他自己掌握不好分寸,哪一句大实话又伤了小金毛的心。
“哒、哒哒、哒……”
挑了几个亲密度较高的好友,郭无忧三言两语表明诉求与期冀。
如果凤一苇更加了解郭无忧那些游戏好友的成分,估计就不会大胆地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换作郭无忧自己理智在线的时候,也不会拿这种问题同这群人交流,并异想天开地试图从损友口中得到正经的答案。
果不其然,几乎是郭无忧这边消息一发出,连着好几条消息就反馈回来。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啊,你什么时候能歇歇你这〇上雕花的功夫,有这时间多练练卡,你等级突破的关卡早打过去了。”
“龟孙啊,这是你新收集的伄图么……这艺术着实有点抽象哈,请恕兄弟我实在欣赏不来。看我看我,「图1。jpg」「图2。jpg」「图3。jpg」,这可是新摸到手的,别说兄弟藏私哈,都分享给你哈。”
“额……你是在参加什么儿童文学插画的征集活动,还是说打算DIY一个抽象小手办所以在游戏里画设计稿,有点难搞啊你这,要不先去报个班突击练练手再说?”
“……”郭无忧面无表情,一一叉掉好友的对话框。
合理怀疑这群人是在贴脸开大,当面开嘲讽。
可恶,更生气了!
郭无忧直接气成一只河豚,凤一苇见此也不好继续袖手旁观了,问道:“虽然直接问有些冒昧了,但非号主的话可以参与到这个卡牌设计来么?”
“可以……我其实学过画画,就是只学了一年,又不是特别认真,所以怎么也画不好。”郭无忧委屈巴巴地开口解释。
他自己不是意识不到自己的作品瑕疵很大,只是坚信熟能生巧。
而且只是最简单的原创本命卡牌而已,又不打算对外流通,想着游戏审核的要求应该会低一些,却没想到会死死卡在卡牌形象成型的第一步。
“其实画得怎么样还好,就是每次我都坚持不住。可能因为下笔犹犹豫豫的,才会总在收尾的时候垮掉。”
凤一苇应了一声。
他旁观也有一会儿了,知道郭无忧口中的差一笔,可不是什么画画的笔,而是篆刻画作的精神力。
重临人世也有几天了,凤一苇也已摸清楚了精神力的原理和作用,也适应了他所知的灵力与异世界的精神力之间的差异与联系。
“你之前失败也是同样的原因?”
“对。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就是每次要收尾了就不太顺畅。跟精神力不够使的感觉很类似,但是明明我的精神力数值也挺高的了,那些数值不如我的人都可以完成自己的本命卡,没道理我做不到啊……”
凤一苇用手触了触那初成型的樱花树作品,对郭无忧失败的原因隐隐有了些猜测。
灵力……好吧,是精神力滞涩,落笔迟疑。
(这不还是控制精神力的基本功不到家么。)
凤一苇心道。
平心而论,凤一苇自己也是经历过类似经历的人,总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在接近成功的地方功亏一篑,确实是打击人。
从前制符便是如此,念力微薄、笔力欠缺,制符过程实在算不上顺遂,就算偶尔制作成功,品相也相对低劣。
后来年岁渐长,入了族学,经过族老点拨,情况有所改善,却没有本质上的提升。
还是哪次交流活动一位出身金沙州的前辈见了他制成的符,批言“灵力充沛,步骤正确,笔力稍弱,须勤加练习,方有成效”。
金沙洲以制符一道见长,凤一苇自然是良言尽纳。
天长日久,凤一苇才渐渐琢磨出,前辈口中的笔力,并非指手上控笔的力道大小。
毕竟毛笔不比羽毛、墨炭,用的都是巧劲儿。
其中深意,具体指向写字画符的“气”与“神”!
在那之后凤一苇苦练了数年的书法和丹青,止了盲目画符的热情,一心一意锤炼细致入微的灵力控制和把握。终于,在一十二岁的那年重新执笔用灵力成符,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于一次岁末的学业考核上一举成名。
郭无忧目前存在的问题,就如同凤一苇当初遇到的瓶颈。
精神力是够的,只是不会使,故而事倍功半。
凤一苇春秋笔法,简要说明了情况,权作安慰。
却不料郭无忧脑回路清奇,抓住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问道:“凤哥你那会儿,是几岁?”
凤一苇想了想,那时候应该也就是四五岁的年纪。
不过事实说出来有可能就扎心了,凤一苇扯了扯嘴角,转移了话题,“这不重要……刚刚听你说,是有一些美术功底的,你可以先试试在普通的纸上设计好底稿,再到游戏里去用精神力进行刻画,这样比一边费神打底稿一边维持精神力的稳定性和细微操作或许会简单些。”
个中原理,类似于递给一个没有练习过毛笔字的人一支笔,让他沾墨写字一样。即使脑海之中对于所想的架构和排列都胸有成竹,也会因为缺乏实力而无法在纸张上呈现出设想的模样。
后一步,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凤一苇可以代劳。
“好主意,我之前怎么没想过这么干……”
小金毛恍然大悟,仿佛被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几乎要从床上直接跳起来扑在凤一苇身上。
凤一苇也是有一把子怪力在身上的,反手一捞就给人摁了回去,没伤到一点毛皮。
他也只是尝试性地建议而已,没有前例不知道能否成功。
但郭无忧显然觉得可行性挺大,“要是成了,凤哥你可是真的神了啊。”
凤一苇对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