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再演不下去,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什么都没做!他是自杀的,千夏!”
安千夏当然知道,祁斯璟是自杀的。
但这就能洗清他所做的这一切吗?
如果不是孟庆帧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刺激祁斯璟,他的抑郁症怎么会再度复发,怎么会想不开一意求死呢?
如果她是斩断他活下去的希望的那把镰刀,那孟庆帧就是握着刀的那只手。
他们是共犯,一起逼死了一个人。
理当一起接受惩罚。
接受,一命换一命的惩罚。
夜里风大,又是郊区,窗外的风声愈发肆虐。
衬得安千夏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诡谲阴郁感。
“他有抑郁症,本来已经治好了,可是在十一月突然复发了,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孟庆帧根本不知道祁斯璟有抑郁症史。
他只是单纯地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好名正言顺地和安千夏在一起。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害死祁斯璟。
所以面对安千夏的质问,他拼命摇着头,试图证明自己确实不知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发这些东西,只是想让他放过你,想让他成全你和我!我从没想过要他去死,真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从看到这些消息都那一刹,安千夏就已经不再相信孟庆帧了。
不管他现在怎么解释,她都只觉得他是在狡辩。
这些为了求生而编造出来的假话让她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烧得更旺。
她控制不住理智,踩下油门,车直直往山头撞去。
孟庆帧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头撞到了车窗上。
山石、泥土、枯叶被撞得簌簌往下掉,把玻璃窗都砸裂开了。
他的血沿着裂开的缝隙往下渗去,看上去像一张红色的蛛网一样。
而蛛网里,赫然囚禁着一只螳螂,和一只黄雀。
看着眼前绽开的那抹鲜艳的红色,安千夏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扯住孟庆帧散开衬衫,把他拉过来,死死按在椅背上。
“你要是说实话,我可能会考虑,让你死得轻松一点,少受一些折磨。”
孟庆帧半张脸都被额头流下来的血染红了。
她抬起手捉住他的胳膊,还在不住地挣扎个不停。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这话,安千夏再忍不住,抬起右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那你也得给他陪葬!”
第二十七章
孟庆帧的另外半张脸,直接肿了起来。
他知道,现在的安千夏已经失去了人性,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儿,不甘心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赔上性命。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不知道从哪儿迸发出的力气,挣脱了她的钳制,和她扭打在一起。
他也像疯了一样,一边撕咬着她的皮肉,一边尖叫着。
“他是自杀,凭什么我要给他陪葬!凭什么!明明是他自己想不开,是他自己要一意孤行,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把事实和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如果不是我,他这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腿断了,这辈子都毁了,还要被出轨的老婆骗一辈子,哈哈哈哈,那多可悲啊!”
“我这是在救他,你懂不懂!如果不是我,他还要继续痛苦下去,继续听你说那些恶心人的谎话,那才是生不如死的人生!”
一字一句,犹如利箭一样,穿透了安千夏的心脏。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他这尖锐的嘶吼声,在不停回荡着。
而那双死死掐住他身体的手,也没了力气,像断了一样垂直落下去。
重获自由后,孟庆帧知道这些话戳中她肺管子了,愈发张狂起来。
“你说是我害死了他?错了,错了!害死祁斯璟的人,是你!”
“对他而言,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算什么啊?他真正恨的人,其实是和他朝夕相处,睡在枕边的你吧?”
“明明是你变了心,辜负了他,他才会彻底绝望自杀的!你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要把这一切赖在我身上?”
“祁斯璟也是倒霉,为了你这么个人渣,搭上了一双腿,还蠢到去自杀,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还真是疯癫得很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