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两家人的利益已经绑在了一起,他们就是在赌商人的逐利本性,赌我们家会默不作声吞了苍蝇屎。
但他们忘了,不满贺家给我的选择的并不只我一个人。
赵媛既然敢赌上青春未婚先孕,自然有她的壮志雄心。
她才不甘心一辈子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她在半道上拦住了我的车,在大庭广众之下朝我下跪,哭着求我把孩子的父亲还给她。
嗯?我愣住了。
乍一听每个字都很对。
但,难道不是她未婚先孕抢了我的未婚夫吗?难道不是贺南违背了契约精神一次次劈腿吗?
她满面凄楚地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求我。
每个字都把我放在行人麦芒似的目光里。
周遭的指指点点嗡嗡嗡地钻进我的耳廓。
我回过神来,努力辩解,但没有人相信我这个衣着光鲜的人的辩解。
在他们看来,跪在地上哭泣的人才是弱者,尽管这个人正在用道德向我施暴。
不知道是不是赵媛的刻意安排,周围不断有闪光灯记录下这滑稽的一幕。
果然第二天时家棒打鸳鸯就上了头条。
而在这个关头,贺家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时家说话。
因为一旦实话实说,对贺家有弊无利。
也就是从这一天,我爸妈终于决定结束跟他们的合作,因为赵媛动了时家的蛋糕。
而我被媒体跟踪了数月,不得已出国避避风头。
也是从这一天,我下了一个决心。
有个计划在我的脑子隐隐成型。
我不是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
既然贺南喜欢收集替身,我为什么不帮他“集邮”呢?
我远遁海外四年,朋友都以为我是出国深造,但真实的目的只我自己知道。
今天是我回国刚满一个月的日子,也是宋清林跟我重逢一个月的日子。
宋清林,贺氏集团控股的南宇娱乐旗下二线小鲜肉,也是我大学学弟。
两年前,我哥无意说起南宇签了一个叫宋清林的新人,还跟我是校友,我才猛然记起我跟他的那段半生不熟的关系。
我找到宋清林面前,让他带一个人入行。当然主要是把那人带到贺南面前去。而藉由贺南“集邮”的爱好,他一定会“如我所愿”。
当时我没有许诺他任何好处,他却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往事如风不可追,但不得不说,宋清林还是在曾经的往事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他从前可是不求回报的,才不会有今天这些小九九。
“这下你开心了?”
我仰起头,望向刚从浴室出来的宋清林。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靠在门后缩成了一团。
知道我回国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而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他。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闻言弯着眼睛挑了挑眉,“学姐不怪我?”
他浅棕色眸子里的慌张一闪而过,继而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越来越大的笑,自嘲似的。
我摇了摇头,真心实意道:“没有怪你。”
“本来就在计划之内,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我跟贺南退婚是早晚的事。
因为赵媛怀孕,我爸妈担心他的私生子会分割财产,早就不满只是隐而未发,现在只等一个契机,就能彻底撇清时贺两家的关系。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嘴角的笑意便一僵,然后裹着浴巾蹲下身子,轻抚着我额角的碎发,仿若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是不是快要没有价值了?”
还不等我回复,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密实地啄吻我的唇角,“没关系,够了。”
“学姐。”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被宋清林叫得克制而又亲昵。
一寸一寸,灼烧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