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衍没兴趣调侃诛心和尚。
只是将目光转向第二幅画。
这一幅画上,画的是一个身着朱袍宽袖的年轻女子,青丝披散,身形修长,明眸皓齿,一双狭长细眉英气十足,眸子黑白,如月之升,美则美矣,只是她身后还背着一杆长枪,眉眼飞扬,神色肆意张狂。
一旁边款题字,是那:
“人间朱袍儿,不羡鸳鸯双飞客,唯独羡神仙。”
宴衍不禁瞥了一眼身旁一脸悲天悯人相,俊俏的有些邪性的诛心和尚,没想到这个会狮子吼的佛门高修如此不正经,专爱作美人图。
“她是不羡仙朱袍儿。”
一旁的谢淮安开口解释,打断了宴衍的思绪。
她疑惑道:“不是说唯独羡神仙吗?怎么又是不羡仙了?”
诛心和尚主动开口说道:“她是一百五十年前大晋的一个江湖人,不知来去,不知姓名,因爱穿一袭朱红大袖的衣服,便得了这个名字。”
“哦?大师连一百五十年前的人都能画的如此传神?”
诛心和尚摇了摇头。
“并非贫僧画她,而是她入我画中。”
“有何区别?”
“施主请看。”
宴衍随诛心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那副画,此时不再是只有朱袍儿一人。
一座擂台之上两人对峙,旁边墨色堆积,约莫是充作看客。
与此同时,诛心和尚开口充当解说员道:
“十六岁,持一剑独战江湖群英,败尽一州武夫。”
下一刻,那幅画上的墨迹再度变化。
一袭朱袍,负枪远游,远瞰山河。
“三十一岁,天下万里曾远游,求仙问道。”
宴衍心思渐渐平复,静静的看着画上景色。
“三十一岁,武至绝巅,妄求神仙。”
画上,一袭朱袍单独站立,神色淡漠。
宴衍抬头看去,眼前自己仿佛身处画中,抬头见朱袍。
这一刻,才对朱袍儿有了切实体会,其气势之雄壮,精神之鼎盛,无与伦比
世间纯粹武夫,气血如龙,气势比之剑气如洪,诸邪辟易,万法不侵。
宴衍觉得,她离传说中金身之上的武夫,只差一步,但就是这一步,生生将她堵死。
所以她才会羡慕神仙?
“四十二岁,气血枯败,梧桐树下欲悟道。”
诛心和尚的声音将宴衍拉回现实。
画上墨迹再度变化。
这一次,是已经略显老态的朱袍儿,正盘坐在一颗巍巍梧桐下,紧闭双目,冥想着什么。
“一个金身武夫,怎么可能四十二岁就气血衰败?”
宴衍问诛心和尚道。
诛心和尚解释:“因为她是先天绝脉。”
宴衍闻言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