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温时宁忙迎上去,为自己的态度而惭愧,刚要道歉,廖神医摆摆手。
“无妨,先看看二爷。”
收到消息后,他一刻不停地骑马前来。
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屁股和大腿更是磨破了皮,坐也不敢坐。
诊了脉,又和老大夫交流了大半个时辰,廖神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晋安给他弄了个软垫,扶着他慢慢坐下。
足有一个时辰,廖神医一言不。
温时宁忐忑不安地立在他跟前,想问又胆怯,怕希望破灭……怕听到更残忍的消息。
良久,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廖神医终于疲惫无力地开口。
“先,二夫人不要怪罪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也只能冒险……”
作为大夫,这其实也是他最后的慈悲。
若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他会选择让傅问舟走的安宁体面一些。
那止痛药,顶量也就是终点。
只是他一直没有言明而已。
温时宁在顶量之间,留了半颗药,给了傅问舟在鬼门关挣扎的机会。
人是回来了,但痛苦还没结束。
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廖神医轻叹了声:“止痛药可以再配制,但对二爷来说,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耐药性……简言之,所用皆是猛药,是药三分毒,猛药更甚。”
温时宁无意识地掐着手指,“这个我知道……所以,还得想办法解毒。”
廖神医面上浮现着难色,“恕我无能,直到今日,依然没有完全弄清楚那毒药的成份……现在最关键的是,二爷的腿……也就是中了箭伤的那一处,骨头已被毒素浸穿……”
他不忍心再说下去。
那一处,就像是头苏醒的猛兽,已无任何办法压制。
不痛则已,一痛起来,情绪激动下,身体里的毒素会跟着加蔓延,直到所有骨头和神经都被浸穿……
温时宁静静地立在那里,周围的世界仿佛与她隔绝,一片死寂中,只有她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双明亮的双眼,此刻干涩而空洞,凝视着前方,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廖神医自认看多生死,早已炼就成了铁石心肠。
可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闻言,温时宁缓慢地抬眸。
廖神医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错开视线说:“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截去那一处……可问题就在于,一般量的止痛对二爷无用,重量下他又无法支撑。以及,他的身体情况,能不能承受截肢的后果,比如感染,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关口。”
温时宁咬着唇沉思。
片刻后,她问:“除了用药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止痛吗?”
廖神医说:“办法不是没有,比如压迫颈部血管引昏迷,或绑扎四肢以压迫神经血管减轻疼痛等……但都比较危险,且很短暂,无法坚持到治疗完成。”
温时宁又问:“以神医之见,能有几成的把握。”
廖神医想说没有,但医者圣心,总得给点希望。
于是他道:“一成吧。”
温时宁的心沉到了谷底,好半天才说:“容我想想。”
廖神医欲言又止:“京城已经暂时恢复安宁,若二夫人拿不定主意,还是送二爷回去吧。”
免得惹祸上身,那二爷所有的苦心就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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