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上天眷顾她,她的运气还真就有那么好。
张斗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这些信息属实的话,那么下官在二十多年前兴许曾见过令舅一面。”
“就在长阳道一间客栈住店的时候。下官还记得那间客栈叫做什么,还能派人去找,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并不知道这间客栈还在不在,又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姜琮月立刻道:“请先生将当年的事都告诉我,您可曾见过我舅舅?我现在正在寻找他的踪迹!”
看姜琮月的模样的确着急,张斗自然也奋力将回忆里的事情都挖出来。
“下官当年也进京赶考在这长阳道上住店休息,当时店中有不少考生都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下官也是此时注意到了这名叫王玺的士子。”
“当时还没有人重视算经一科,大家读的都是圣人文章,所以这个叫王玺的士子提出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只是下官生来对数字上有些天分,所以多听了几句,听他说什么……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下官记得他当时就对算经一科颇有研究,只是其他人都说这是旁门邪道,不曾注意。后来有人开了桌斗牌,下官也在其中,因为下官素来擅长算术,想借此赢些路费。”
张斗说着有些汗颜,“可不想那日牌桌上却有个高手,下官虽然赢了一些,可输的也不少,眼见着回本都困难,有些着急了。正在这时,那名叫王玺的士子出来,加入了牌局。”
“事情生了转机。”
“虽然并没有事先沟通过,但王玺所做似乎对下官有所帮助,在后面的牌局上,不仅他赢了许多,下官也赢了不少,将本回了之后,连路费也有了。”
“下官去向王玺道谢,他只是道没什么,他也不太会玩牌,只是这是个游戏,但凡是游戏便有规律,有规律就可以找出来。”
“当晚下官和王玺相谈甚欢。可没想到,那牌桌上的另一个高手却不甘心,半夜来找王玺算账,说他作弊。”
姜琮月听得心头一紧:“他可是出事了?”
张斗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个人是找来了,可并没有伤及王玺,闹了一通见说不过我们,只得作罢。第二日我们便要离开长阳道,可谁知却来了个京里的官,官位很大,只道听说有人算术很厉害,要请他去当门生,当时大家都想到要么是王玺,要么是另外一个玩牌的高手,于是他们俩都被请去了。”
“后来下官便再未见过王玺。”
“本来还以为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应当在科举上大放异彩的,谁知放榜之时也没有见到他的名字,另一个算术高手也不在。当时下官还只当是也许他们被那位大人带走重用了,有了出路,因而也就不想考科举了。”
张斗说着就痛悔起来,当年王玺帮了他,可他却并没有仔细找过王玺的下落。
因为他在京里做官也并不很高,手里没什么权力,生活也过得很清贫。
因为王玺的消失,他当年还有些艳羡,说不定跟着那位大人走了之后能有很好的前途。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后来的日子里也阴差阳错地没有放弃算术,以期将来要是遇到那位大人,还能打动他。
姜琮月怔怔地听完,双眼凝视着车辕,忽然间抬起头来:“若按大人所说,此人应当就是我舅舅!大人可还记得那个京官什么名字,什么官职,何方人氏?”
张斗摇头:“这些都没有透露,只知道他身边很缺人,尤其是精通算学的人。”
姜琮月迅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又问了张斗还记不记得什么细节。
张斗赶紧将手伸进衣襟去摸纸,而后又摸了一支碳棍出来,在纸上迅地写了两行。他递给姜琮月。
“这是王玺离开之前交给下官的,他说如果他在这世上只能留下几句话,那必然便是这个。”
姜琮月立刻拿过来看,甚至动作急迫。
式一:e{itheta}=theta
此乃一奇妙之等式也。彼e者,自然对数之底也,乃一常数,其值约为二点七有奇。i者,虚数之单位焉,其平方为负一。theta乃一角度之度量也。
其意谓,以e为底,指数为虚数i与角度theta之乘积,其结果恰等于角度theta之余弦值与虚数单位i和角度theta之正弦值之和。此等式实乃数学之瑰宝,于复数之域,如明灯照亮前行之路,使吾等得以洞悉复数指数函数与三角函数间之神秘关联,仿若冥冥之中,数之神灵所创之精妙法则,令吾等后辈学子,无不惊叹其深邃与美妙也。
式二:e{ipi}+=o
观此等式,亦甚为奇妙哉!pi者,圆周率是也,乃圆之周长与直径之比,其值约为三点一四有奇。
此式之意,乃以e为底,指数为虚数单位i与圆周率pi之乘积,再加以一,其结果竟为零。此等式堪称数学之绝美诗篇,集自然对数之底e、虚数单位i、圆周率pi、自然数之始一以及代表无之零于一体,宛如数学宇宙中璀璨之星,闪耀着智慧之光。其简洁之形式,蕴含无尽之奥秘,恰似天地万物之和谐共生,于无声处彰显数学之神韵,令吾等后辈,唯有顶礼膜拜,赞叹不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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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琮月实在看不懂那一串洋文,但不妨碍她恍如五雷轰顶。
这是绝密。
这也许是舅舅消失于世的,最大的秘密。
她心跳砰砰作响,立刻跟张斗道了别,回去找薛成琰。
“薛成琰!”
她从马车上下来就在喊,整个院子里回响着她的声音,丫鬟们都听见了,还在善意微笑,去向大少爷通报。
薛成琰刚回到家换下衣裳,听闻这喊声衣服也没换好,还笼着一条袖子就匆匆忙忙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扣着衣裳,问:“怎么了?我在,我在。”
姜琮月立刻将张斗所言都说了一遍:“……这个京官,到底是什么人!”
薛成琰听愣了,随后很快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是大变了一番模样。
“二十年前,正是皇上刚登基的时候。”他在想着什么,似乎还不敢确信,“张先生判断那个京官官位在二品以上,那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皇上才指使得动他。”
他俩都有了这个猜测,变得心惊胆战了起来。
“……皇上刚登基就有兴建算学馆的想法了?”
薛成琰这么问,姜琮月眼神呆着点了点头。
那如果是真的,这一切都变得更深邃不可揣度,更蓄谋已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