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到顾苏枋的表情。只听得他声音隐忍、空洞,在王府空荡荡的大殿回响。
“一切都是我的错。”
嗯。
随便怎么样吧。
慕广寒咬牙按住胸口,最终只轻轻点了点头。
……
出了王府,慕广寒倦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只愿长睡不再醒。
可刚回小院,又见人一身瘦骨嶙峋、跪在门口。
这人正是之前差点被宁皖侯被打死的男宠。因身体太弱,休养了多日,刚能下床就来跪谢他。
其实,救下他以后,慕广寒才发现,他们其实并非第一次见面。
他们很久以前就认得。
“但我以为,你当年跟了樱懿,他会好好保护你,免你漂泊、无枝可依。可你后来,又怎么会流落到宁皖?”
男宠垂眸,凄然而笑,满目苍凉:“那样的人上之人,图一时新鲜罢了,我对他来说无非是个玩意儿,又怎会真的待我好?”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不可能……长久。”
慕广寒一时无言。
眼前人虽形销骨立、苍白瘦削,依旧可以看出美貌,远不到“色衰”的地步。
只是慕广寒想想上次见他,已是将近十年前时,那时此人不过十五六岁,细细打扮以后艳绝天下,确实是比如今又艳丽许多。
男宠名叫容修。
曾是慕广寒机缘巧合救下的卖身男奴,当时一身的病,又无家可归,慕广寒看他年少可怜,一度将他带待在身边养着。
后来,遇到了姓樱的小子。
樱懿是个商人,有着商人特有的清醒。
当时慕广寒有钱,樱懿就对他笑脸相迎。一直顺着他说话、待他态度温和有礼。
当年的月华城主,也很是不挑。
有人彬彬有礼、待他温和,他就心动。
但很快,在这温柔的日复一日之中,慕广寒分明能看出樱懿的偏心。
两人一同逛集市,樱懿处处不忘:“阿寒,这糕好吃,咱们给容修带一份吧,容修都没有尝过。”
“阿寒,你瞧,这件衣服这多适合容修。”
“阿寒,容修身体不好,咱们多顾他,车马慢一些吧。”
“阿寒,北方极寒,容修怕冷,咱们给他添置一件毛裘大氅如何?”
偏爱事事处处,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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