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端坐于前,闻言微微侧头。
他之所以这样不客气,乃是学馆之中明面上只论学,不论家世,若是小辈为着点儿矛盾闹到馆外去,长辈颜面也无存。
如今以成绩序座,更是如此。
而黎禺身后的朱振先不乐意了,一拍案几,“姓黎的,你别在那儿血口喷人!谁拿乔?荣安有本事,她是谦逊,不与你们计较罢了!”
黎禺不屑,“陆峥走科举之路已定,咱们崇文馆就算勉强拿到了第二名,最有可能获得名额的不就是他吗?应该极想要表现吧。”
“哈!哈!”朱振蔑笑了两声,“你当荣安是我这样的勋贵子呢,他是平南侯府世子,还需要争风求表现?”
黎禺语塞。
他贬低自个儿,维护许活,旁人有何话说。
且,这也是事实,崇文馆大部分学生皆心知肚明,平南侯府世子确实不需要鼓脑争头。
朱振见他们震住了,得意道:“倒是你们,说什么科举不科举,净讲些跌士气的屁话,没种就是没种,等你们丢人到陛下和满京权贵们面前的时候,别求我们荣安!”
黎禺站起来,对着朱振,“谁会求他!”
朱振也站起来,对峙,“反正凭你,第一场就得输!”
“输就输,有什么大不了!”
“还说你不是没种!”朱振忽然灵机一动,“哦~我明白了,许活比你能耐,比你有种,比你有可能得到机会,你这是拈酸呢吧。”
“有种”的许活扶额:“……”
他还真说中了黎禺几分心事,黎禺父亲是羽林卫大将军,他是武将之子,但非勋贵,日后还得在军营中磨炼,才能晋升,但在陛下面前露脸,便要少吃许多辛苦。
“朱六!”
黎禺恼羞成怒,气得青筋暴起,挥拳头。
“来啊,小爷怕你啊。”
两人斗鸡一样,脖子上的毛已经炸起来,马上就要扑斗在一起。
一只手压住朱振的肩,又有一只手接住了黎禺的拳头。
正是争执旋涡中心的许活。
朱振可打不过黎禺,一见许活过来了,挺起胸膛,狐假虎威。
黎禺看他那样儿,拳头捏得更紧。
许活松开他那只拳头,语气平稳道:“朱振有一言,对也不对,我是不需要争风抢名额,但我向来不未战先怯,也一定会方寸必争,是以……这个名额,我要争。”
她话说得明白,她就是要迎战,就是要争,不会因为任何理由的退缩。
许活直视黎禺,“堂堂正正,想争便争,我不会客气。”
襟怀坦荡、磊落之人,加之能力不俗,最易得人心。
许活自打进崇文馆,便从容坦荡,一贯的表现是她不与人争辩,她只勤学苦练,力争上游,第一次还只在第二排,一次次座位变更,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