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武阳等人似是听到了,动作有些变化,片刻后松开了彼此,奋力向前跑。
然而她们已经力竭,自以为拼尽力,实际上旁人看来仍然缓慢如龟行。
有一个瘦些的姑娘,累到昏沉,一脚迈出,平地绊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回头,脚步迟疑。
摔倒的姑娘想要爬起来,手脚并用,却四肢酸软,始终爬不起来,不甘心地落了泪,哽咽着催:“别管我,你们快跑……”
武阳果断道:“不能大家一起落选。”
其他几个姑娘一咬牙,洒着泪往前跑。
摔倒的姑娘落在最后,趴在地上停滞几息,又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迈出两步,左脚绊右脚,再一次狠狠摔在了地上,手上都擦出了血色。
看台上,年轻娘子们的眼都红了。
一众夫人们也都没了任何闲谈的兴致,面色沉重地望着那个爬起来又摔倒,再次试图爬起来的女子。
这样辛苦挣扎是何必呢?
为什么不放弃呢?
衙役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跟男人一起摔摔打打的,没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这样的女子,哪里找得到好人家……
但心脏在震颤。
众人莫名希望,她们的执着都能够得偿所愿……
前方,武阳跑出两步,最终又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来,薅着她的手臂提起人,费力地背她上背。
“三妮儿……”
武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叫武阳,别叫我三妮儿。”
话毕,她提起最后一股劲儿,“啊啊啊啊——”地嘶吼着,抬起几乎要爆炸的双腿,冲破极限向前。
机会难得,都到这里了,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要当衙役!
武阳背着一个人,赶上几个姑娘,先后跨越终点。
武阳脚下一软,直接抢在地上,两个人叠在一起,被人扶起来时,额头擦红了一片。
其他姑娘们也都跪伏在地,胸腔内似是有烈火灼烧着气管,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脸上滴下,地面瞬间便出现几个深色的点。
高台上,庞县尉瞥了眼已燃尽的香和刚刚才坠落的最后一丝香灰,“咚”地敲在锣上。
通过了……
现场静了一瞬,随即便是震天的欢呼,其中尤以姑娘们最为激动。
看台上,一众夫人的表情也都松了些。
石夫人道:“既是要招女衙役,何不单独留几个名额给仁县的女子?”
方静宁遥望向对面的许活,“未曾有过女衙役,既要开先河,同台竞技,旗鼓相当,方可服众。”
对面,许活似有所觉,回视她。
女子之野心,便是要争取,要跨越,要明目张胆地写在脸上:我就是要得到,我必须要达成,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两年后——
曾经的仁县县城狭小,一条主街,左右开着些小铺子,几乎无人踏入,百姓瑟缩苦楚,神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