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宁余光瞥她,见她没发现什么,方才放下心。
许活练功回来,神色并未有异样,对方静宁道:“我今晚去忆苦院。”
她月事一直很稳定,上一次正好赶在婚前,这是成婚后第一次去忆苦院。
忆苦院里都是许活的私物,不用准备什么,人直接过去住便可。
许活习惯,芦园原本的婢女们也都习以为常,倒是方静宁,纵然先前知道,也一直没太往心里去,现在突然得知她今日就要去住,猝不及防。
哪有夫君去受苦,妻子却安享舒适的,方静宁道:“我与世子一起过去住吧?”
许活拒绝道:“你莫要去了,入秋了,忆苦院只有我一个,我入睡前烧一把火,后半夜便要冷了,我倒罢了,我起的早,冷些好醒神,你不行,冷衾寒透,捂都捂不热,你受不住。”
方静宁略有不服,“你怎知我受不住?”
“昨晚汤婆子掉了,你冷得拿我当汤婆子使。”
如遭雷劈,方静宁羞窘,“我、我……”
她昨晚上竟……哪能往郎君身边凑,好不知羞……
许活该如何看她?
许活没什么看法,只道:“府里都有数,你且安心去暖阁住吧,有事派人去找我便是。”
若是她非要过去,再劳累许活夜半为她烧火,反倒是添麻烦。
方静宁不再坚持,刻意转移注意力,问:“冬日也要月月去吗?”
“是。”许活见她目光心疼似的,补充道,“也有地龙,只是得我自己烧,我也只是睡前闷些火,至我晨起时,并不会太冷。”
方静宁又详细询问她在那儿都是如何吃住的。
“下人会补充食材,我就只会做那几样,不甚麻烦。”
方静宁问:“总归只有些腻的,为何不多学几道?”
许活道:“祖父说,是居安思危,又不是要我做厨子,饿不死便可。”
方静宁嘴角扯起,干笑,“……祖父他老人家真是别具一格。”
许活点头。
如果不是心性不同一般,如何能够接纳孙女成为侯府的继承人。
相比之下,大伯许伯山十分传统,一向认为女子该是如伯娘那般温婉贤淑端方守礼才好。
这方面,她爹许仲山倒是随了亲爹,可惜除此之外,毫无正事儿。
许活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已住惯了。”
方静宁乖巧地点头。
许活已经用过早膳,与她说过话,便离府去崇文馆。
方静宁去正院给老侯夫人请安前,李嬷嬷过来,感慨道:“这侯府可真舍得唯一的继承人这么吃苦啊。”
方静宁道:“不吃些苦头,如何能守家族基业。”
李嬷嬷赔笑。
她从前最以国公府为荣耀,时不时就要挂在嘴边,如今也得承认,许活确实比国公府乃至于大多数勋贵家的郎君都有出息。
……
府里诸人,但凡有空,晨昏定省皆不落下。
老侯夫人慈祥又开明,方静宁也乐于过去尽孝,与老侯夫人说说话,时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