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
一声枪响,在广袤草原上尤为刺耳。
男人变了脸色,翻身上马,扯起缰绳加快速度。
他让吴邪忍着疼,他们得快点了。
吴邪问哪来的枪响?保护队的人吗?
男人摇头,“偷猎的。”
洪溪说过,偷猎者很多是亡命之徒,要钱不要命,人迹罕至的无人区,别人不敢进,他们敢。
从唐古拉来的风好像把疼痛吹散一些,颠簸中,吴邪深感这样的机会大概以后不会有了,于是他忍住不适,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在飞驰的旭日里拍下羌塘,拍下冰川,以及他身后的男人。
男人没有躲,或许因为专心策马的原因,他的神态,他的目光,定格在这一刻吴邪的相机里。
“你到底叫什么?”风声呼啸,吴邪微微偏头再度大声问。
男人凝神,额发仿若与羌塘大地融合。
张起灵,
他说他叫张起灵。
张起灵将他带到一个依靠唐古拉山生活的村子,偏僻,寒冷,海拔高。
只有四五户人家,严格说组不成村落。
因为缺氧,下马时吴邪几乎要晕在马背上,他嘴唇发紫,难受得讲不出话。
张起灵背着他进屋,喊青姨有病人。
屋外进来位约摸四五十岁的女人,同样穿着藏袍,她上前摸吴邪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
“他发烧了。”青姨道。
张起灵点头,摘掉手套喝水,说在茶卡盐湖附近捡到的,身上多处骨折。
“这孩子命大。”青姨说,起身去翻木床下的柜子,从玻璃瓶倒出颗深绿色的药丸塞进吴邪嘴里。
“药不够,阿坤,再去采些回来吧。”
吴邪醒转后天已经黑了,这里缺少蜡烛,所以烧柴照亮。
青姨在火光下补衣裳,张起灵坐在一旁,最先看见他睁眼。
吴邪开口,问这是哪。
青姨放下针线活,走过去说是她家,在唐古拉山山脚。
吴邪想坐起来,但他被布条缠得像个粽子,动不了。
“阿坤好不容易把你的骨头固定住,你要休息好,不然会落下病根。”青姨道。
她说她叫苏青,可以叫她青姨。
她说话没有口音,并不是羌塘本地人,她早年随军在昆仑山附近做勘探工作,是队里的军医,后来就留在这里了。
吴邪就这么在青姨家里住下。
青姨家不大,但卧室里有很多木板床,屋外就是生火的地方。
吴邪的高反有些严重,前几天几乎不能坐起来,也吃不下东西,青姨给他煮了一些菜汤,让他坚持喝,过了一个月后就会逐渐适应。
本来吃些小米粥更好,但这地方实在太穷,也很难去镇子上买东西,一年大概只去一两次。
张起灵不住在青姨家,且他不常回来,都是天回一次,有时候带些草药,有时候带一两只野味。
青姨说他不在人居住的地方睡觉,总在山里,白天就在草原上。
“他是保护队的?”吴邪问。
青姨摇头,“阿坤和我们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青姨看他,思索后回:“阿坤……,是羌塘的狼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