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小时候来过皇宫许多?次,可是小孩子的视角不一样,小时候看的是花鸟鱼虫,池塘和树,长大后她却从没好?好?看过这一座接着一座的宫殿,每次入宫,她都?是埋着头快速走过。
她所熟悉的,不是哪处宫殿在?哪里,而是皇宫里的猫都?聚集在?何处,狗都?聚集在?何处,哪个林子里的树最好?爬。
就连宴上有些什么菜式和酒水,她也是头一回注意到。
“今天的炙羊肉好?吃,姑姑刚刚吃了没?”
秦相宜正在?一条游廊上站着,猛然转过身。
月照幽庭,悄现一修长影,乍然看去,公?子实在?俊美。
他?身着月白锦袍,墨发垂肩,肤白胜雪,面若冠玉,眉如远黛入鬓,目似寒星耀夜,眸含深情,直勾勾地望向?她,真个是“一
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身如松之傲岸,气质矜贵天成。待望向?情人时,目色转柔,仿若世间唯她一人,乍然对视,恰似“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相宜手指捏着衣摆,微微笑着,话说得平淡,乍见他?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丝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念。
一些隐忍而炙热,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光,默默在?心底翻涌。
丝竹管弦之声交织回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极不习惯这样热闹的场合,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贺宴舟道?:“你?是跟我?来的,今夜你?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秦相宜望着他?,游廊蜿蜒曲折,朱红的栏杆在?夜色中泛着暗暗的光泽,两侧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随风轻轻摇曳,光影在?地上斑驳晃动。
她一阵恍惚,自己明明有那么多?家人,却像是孤身一人,现在?好?了,有一个贺宴舟会一直陪着她,而贺宴舟……实在?是……
“相宜。”
他?又叫她相宜了,不知又想跟她说些什么,秦相宜极小声地“嗯”了一声,一些不可言说的气氛悄然发酵。
她找了个四角亭子坐下,倚在?栏杆上,坐姿软软的、弯弯的,腰窝翘着,是她少见的没有筋骨支撑着的仪态。
她两只手垫在?栏杆上,头轻轻靠了上去。
贺宴舟到她身旁坐下,因她扭着腰坐的,贺宴舟倒是坐得端正,她抬眼望着亭子外面,贺宴舟却是望着里面。
“你?觉得我?母亲怎么样?”
贺宴舟觉得,既然自己等不及想去找母亲问觉得相宜怎么样,现在?就要先问问相宜,觉得他?母亲怎么样。
秦相宜觉得他?实在?是可爱,便咯咯笑出了声,她的笑声慵懒悠长,她说:“伯母很好?。”她的眼眸流转向?他?,自生风情,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偶尔眨动,都?似在?扇动着缕缕情丝,撩拨人心。
她心想,她是故意的。
贺宴舟侧过身子,与她的腿相碰,她本就是侧坐着的,眼下两人有几分促膝长谈的样子。
他?又紧接着柔声问道?:“那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了?”单纯得不行。
秦相宜一双眼狡黠地眨了眨,将头扭向?另一边,嘟囔道?:“一码归一码。”
贺宴舟轻声笑了笑,伸手放在?她头上,忽然揉了揉,他?第?一次觉得她像个小姑娘。
她梳着盘发,能留给他?揉的地方不多?,他?便顺着将手绕到了她头的另一侧,抚弄她的耳。
此处静谧,远处时不时有一行宫侍走过,亭子下面的池水映起一荡又一荡的光。
“你?就嫁我?吧,姑姑。”
秦相宜脸朝着另一侧,他?看不见的一侧,她的唇角悄悄勾起,他?这不是个问句,他?容她拒绝吗?
贺宴舟缓缓垂眸,手往下挪,放在?了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