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听老一辈说过,去世的家人会借动物之躯回家里看看,有小蝴蝶有飞蛾。
侄子刘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只把这当做叔叔弥留前的最后念想,随了刘建国。
刘建国忽然来了些精神,似乎又怕现场那么多亲友吓坏洋洋托身的小白蛇,无力地朝侄子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刘晖有些担心,仔细盯着那条水蛇的身形,凭借经验知道小白蛇没有毒,这才和亲友往外面走,不过门没有关死虚掩着,还不放心地道:“叔,有事立刻叫我,我就在门外。”
刘建国目光没有任何转移地看着小白蛇,眸光出奇的温和,就连说话都精神了些:“洋洋,你这些年和妈妈过得好吗?有没有谁欺负你和妈妈的?”
“不要怕,很快,爸爸就能去保护你们了。”
小白蛇沉默,它只有一个干爹啊啊啊!怎么还莫名其妙多了个警察亲爹?
小白蛇顶着竹筒顺着床角爬上床,朝刘建国快速爬去。
刘建国已经全然把小白蛇当成了儿子的托身,看见它靠近思考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些止不住的高兴。
小白蛇只想着速战速决回头去吃炸鸡,用尖牙把竹筒盖子咬开,竹筒里温热苦涩的药汁气味扑鼻而来,那味道让刘建国的意识清醒了些。
刘子洋还在一旁催促:‘爸爸,喝药。’
莫说是一碗中药,此时就是毒药刘建国也会喝下去,左右不过这一两日离开的事,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
小白蛇见他没多少力气,只得用脑袋顶着把竹筒送到刘建国嘴边,心里忿忿不平。
巫恒这个大坏蛋,竟然让它当护工!
苦涩的中药充斥着口腔,刘建国却一滴不剩全部喝尽。喝完之后他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冰冷的身躯有些火热起来,手足都是热的!
迟钝运行的器官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最后一次快速运转。
刘建国逐渐清醒的意识让他感到茫然,转头那一刻彻底怔愣住,然后眼眶里的热泪却比他的意识更快一步滚了下来。
‘爸爸!’
刘子洋哭着扑进刘建国的怀里,小手死死抱着他。
虽然爸爸老了,但他的怀抱依旧让刘子洋感觉到无限的安全感。这是他爸爸呀,那个让幼儿园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警察爸爸呀。
刘建国颤抖的手死死抱着那软软的小小的存在于记忆里的儿子,不住地念着儿子的小名。
小白蛇趴在一旁问道:‘活干完了,小鬼娃你是跟我走还是……’
刘子洋死死抓着刘建国的手臂,快速说:‘我要跟着我爸爸!’
小白蛇顿时喜笑颜开:‘好呀!’
这样的话,干爹给它买的炸鸡全家桶就只能给它吃,它揣着树叶现在就去京市找时玄,顺道把喜喜带回来。
小白蛇生怕小鬼娃改变主意,跑的飞速,顺着窗户就跑了。
刘建国一时间都不知这是错觉还是如何,为什么洋洋会和一条蛇说话?
刘子洋到底也是个小朋友解释不太清,颠三倒四地把巫恒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刘建国彻底清醒的眼眸满是寒意,他只知道他走之前要亲手把刘子洋从那地里带出来!
“叔?叔您没事吧?我们……我们进来咯?”
刘晖在外面蹲守,许久没听到里头的动静,心下担心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推门大步走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刘建国起了床,床铺整洁还把被子叠成了标准的豆腐,此时他站在衣柜连带的穿衣镜前,一丝不苟地把熨烫平整的淡蓝色制服之上每一颗纽扣扣好,拿过一旁的帽子戴好微微调整。
所有亲友一脸懵逼地看着精气神十足的刘建国,这是回光返照了还是如何?那他们哭是不哭?
“叔?您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