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首周大贵好歹也是近七十岁的老大爷了,夜里睡得早,谁知被外头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南傩寨夜里凉,昨夜傍晚时又下了阵雨更凉了,周大贵披了件薄衫就匆匆赶去,起床后发现孙子周易半掩着的书房里头露出台灯光线。
他朝里头看了眼,已经凌晨一点过,周易还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好似做题做到尽兴处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周大贵瞧见周易背后的影子和人不一样很庞大,像是……像是……
周大贵说不上来像什么,听到外面还有警车声就知寨子里出大事了,匆忙往外头赶。
好在寨首家和承德医馆不远,几分钟的路程就过去了。
此时除去一个个深色严峻的警察,早就有被惊醒的寨民穿着睡衣站在外围窃窃私语。
有看热闹的寨民甚至站到了最高处,还拿着手机录像呢。
周大贵忙挤进去,正欲跟为首的警察王军打招呼询问,可看到里头的人时,寨首老大爷差点吓晕过去。
“他……他……他疯啦?在干什么?他不是咱们寨子的人吧?”周大贵缓了好一会儿,指着承德医馆院坝里宛若疯子的老头惊悚地道。
鲁国良此时浑身是血,血污覆面,他右耳处血肉模糊,右耳更是不翼而飞,地上还散落着一颗颗带着牙龈肉的混血牙齿。
他嘴里全是血,还在发狂地哈哈乱喊,说话都是含糊的:“你们这些贱女人,老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敢反抗?反抗就强奸!”
“滚开,你们这些虚像都滚开。”
“还有你这小畜生!警察的儿子?挡我的道,警察的儿子杀了也就杀了!”
“……”
周大贵搞不明白,一旁有好事的寨民拿着录像道:“寨首,我是最先发现的寨民。哎哟我的阿爷耶,咱们寨进了个疯子。”
“这老大爷在承德医馆院坝里发疯,一会儿用凶器刀子割自己耳朵,一会儿骂着贱女人把自己的牙全部敲碎。警察看他带凶器不让我们靠近怕伤着我们。您看看录像。”
周大贵看着几分钟的录像,都惊呆了。
承德医馆的院坝很宽阔,夜里人都没,只有花坛处点着一只长明的白蜡烛,莫名其妙冒出个唐装疯老头在医馆门口乱来。
周大贵气得勃然大怒:“咱们寨子的安保呢?搞这么一出,咱们明年的旅游经济可咋整?!还能有游客来咱们这吗?”
周大贵想剁了那疯老头的心都有了,这天杀的玩意儿。
“小恒,小恒!哎哟,哎哟嘞,我们小恒没事吧。”尤金得到消息连衣服都没穿,路上跑丢了一只拖鞋冲过来,想要冲进医馆被警察拦住。
巫恒从里头出来,站在门槛处对担忧不已的尤金道:“尤金哥别担心我,我还好。”
尤金看着还在发癫的鲁国良怒气冲冲道:“这老头搞什么?把我们小恒吓坏了我和他拼命!”
周围的寨民频频点头,这话说的是。
本来巫老大夫的孙子就是个小傻子,好不容易好了,这要是又被吓傻了,谁来负责?
特别是前段时间给赖娃子抬棺的几个抬棺汉重重点头,若不是巫恒给的字符,他们不得被冷死?
“他说的是疯话吗?”有寨民搓着起鸡皮疙瘩的手臂问。
隐匿在人群里的赖婆子眯起眼,先是看看巫恒,后说:“他没疯,只是被迷住了。”
赖婆子看了看鲁国良老头,这么庞大的阴气造成的伤口,除了巫医能止痛,这老头子得在死前无时无刻不被阴气侵蚀,生生折磨,痛都得痛死。
“被迷住了”是南傩寨的土话。因为南傩寨的后山就是禁区,里头夜里会起瘴气,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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