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只觉得天地险些要倒悬,一阵眩晕冲击了我的大脑。
车并没有撞上我。
可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您最好不要在两小时以内……不,最少不能低于一个半小时,离开这家医院,否则您会后悔终身的。”
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绝大的恐惧感攫住了我。我抬头望着天空之中朗朗的烈日,低头又看到红色轿车的主人露出一个脑袋,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对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一刻我想到了车祸的那个年轻人。
他究竟是怎么死在车轮之下的呢。
我接受了车主的道歉。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计较那些。
红灯很快变成了绿灯,我急匆匆地越过马路,向着已经快要拐进窄巷里的年轻人追过去。我没有移开视线,紧紧注视着他的方向,拨开人群,向着那里冲过去,在他即将拐过弯的那一瞬间,我跑过去想要伸手拦他,而就在那时,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什么薄膜。
我闯过窄巷口,拦在了他的面前。
年轻人丝毫没有惊讶,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呼吸平复下来。窄巷之中没有人,年轻人背着光站在巷口,他脸上的单片眼镜微微反射着光亮。
“很冒昧拦下了您,可是我想知道……您到底是谁。”
听到了我问话的年轻人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加地明显。
这种三流式的搭讪出现在此处显得十分怪异,可是我也没有心情去追究它,只是紧紧盯着年轻人,等待他的回答。
“这种时候,女士您难道不应该后怕一阵子,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吗?”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说话过于义正言辞,又面带笑容,我不禁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仅仅因为梦里的事,就这么不加掩饰地就直接问出口,但想到了不久前特伦索斯特的样子,想到了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我还是往前走了一步,静静望着年轻人。
“您知道我刚才的遭遇是因为什么,是不是?”
年轻人的笑容更盛,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集合怜悯,了然于胸,叹惋于一体的眼神。又是这种眼神,我已经第三次从别人身上看见它了,之前两回还是阿曼妮西斯和乌洛琉斯。我实在忍耐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又逼近了他一些。
“您一定知道什么,对吗?”我尖锐地问道。
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答案,但是这个梦里所见的年轻人也许不太一样,他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从梦境映射到现实的人。
年轻人顿了顿,着意看了我一眼。
“我们看见的东西,和您看见的恐怕不太一样。”他笑容满面地开口说道,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隐瞒他的非凡之处。
我只觉得他答应得过于痛快,狐疑地望着他。
“这个不一样,是指的哪方面的不一样?”
“规则上的。”
“……规则?”我心中诧异地咀嚼着这个词,实在无法理解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女士,您应当见过吧,我是说,您如果知道那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