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哗啦一阵水声响起。裴寂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他,一把将他扛上肩头,往寝殿深处走。
冰冷水流不断从裴寂身上滴落,在他走过之处留下一条水迹。
“殿下……”宋北遥试图挣扎了一下,那只手牢牢焊在他腰间,纹丝不动。
“裴寂,你放我下去!”
裴寂走到床榻边,一把将宋北遥摔到床上,倾身压下。两人身上的水瞬间将床褥沾湿。
宋北遥立即从他身下钻出,想往旁边爬,一下就被裴寂拽了回去,两只手腕倏地拉到头顶,死死压住,双腿被迫分开。这种力道的束缚下,丝毫没有挣脱可能。
宋北遥心里生出一丝恐惧感:“裴寂!你清醒一点!”
裴寂却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眼中只有那双一开一合的红唇。
他低头想吻上去,宋北遥却偏过头,他顺势吻上少年的耳垂、脖颈,一只手掀开湿漉的衣裳,滚烫的手掌朝里探去,触到冰凉的肌肤,一路游走,一路往下。
宋北遥心里陡然一惊,无论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内心,都完全没有做好要做这种事的准备。
挣扎无效,他张开嘴,狠狠咬上裴寂肩头,鲜血顿时迸出,溢满口腔。他不敢停下,齿间依旧狠狠发力,直到疼痛感让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
裴寂从少年脖间抬头,眸中闪过茫然,逐渐恢复一丝清明。
身下的人浑身湿透,有些狼狈,两条纤细的手臂被他桎梏在头顶,沾上水渍的脸颊苍白到几近透明。乌发、雪肌,鲜红的唇角染上一丝血迹。
“裴寂,现在清醒了吗?”宋北遥喘着气,一双漂亮的眸子格外有力地与他对峙,分毫不让。
他不再唤他夫君,眼神也不同往常那般温柔似水,而是带上了攻击性。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换了幅神情,感觉却完全变了。
裴寂渐渐控制住体内近乎吞噬智的灭顶欲。望,静静看着宋北遥。
他想起那日在地牢中,被逼到绝境的少年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便是这副神情。仿佛一朵淬了毒的罂粟花,美丽而危险。
他又想起今夜宫宴上,少年那一支绝美的舞,空灵如梦,像是在用生命起舞,震撼人心。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宋北遥?
裴寂不易察觉地眯了下眼,嗓音沉而哑:“先前不是说想与本王洞房?”
寝殿内燃了地龙,算不得冷,可湿透的衣裳黏在身上很难受。
宋北遥眸色微微一闪,眨眼之间,脸颊已飞上一抹红晕,语气也羞涩不已:“今日身子不适,夫君,我们改日吧。”
说完,他推开裴寂,想下床离开,裴寂反手将他扣在床榻上:“身上湿成这样,想往哪儿去?”
再次被禁锢住,宋北遥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回烟暖阁。”
裴寂的呼吸陡然加重:“别动。”
宋北遥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显得格外楚楚可人:“夫君今夜到底怎么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此刻的裴寂眼中,诱惑得想让人将他拆吃入腹。
裴寂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喉结上下耸动,嗓音哑得厉害:“赫连灼给你的酒里下了药。”
“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
对方没有解释,宋北遥也不敢再乱动,裴寂与他贴得极近,他心觉尴尬,移开视线,不再与裴寂对视:“府里可有能化解的药?”
“没有。”裴寂松开桎梏他的手。
“那夫君打算怎么办,自己解决吗?”宋北遥轻声问他,“还是要找人来?”
裴寂低头看他,那张苍白的绝美脸庞上,一双眼眸盛满担忧。原本强行压下的欲。望似乎再次沸腾,裴寂嗓音难耐:“本王不会。”
“是不会自渎,还是不会找人来?”
“都不会。”
宋北遥有些错愕,微微睁大眼:“那夫君打算怎么……唔。”
不等他话说完,裴寂再次低头吻上那双喋喋不休的红唇。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将此解为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汪泉水,便想饮个痛快。
失控感再次袭卷全身,裴寂将头硬生生瞥开,手掌狠狠握成拳,嗓音克制隐忍:“出去!”
这一回,宋北遥没有再多说其他。他飞速从床榻起身,发间却不小心勾到床头一物。取下一看,原来是一个香囊,是他先前送给裴寂的安神助眠生辰礼物。
他脚下一顿,将香囊放回枕边,再看了眼裴寂。
平日里无比冷硬的男人此刻正半跪在床上,痛苦地垂头低喘,胸腔剧烈起伏,耳廓和脖颈通红,青筋虬结。
再浅浅往他身下一扫,宋北遥心头大为震撼,吓得慌忙收回眼,疾步走出。
他自觉自己的已经相当不错,可那人的……
那还是人类能有的吗?
一到外面,冷风迎面而来,冻得人连连抽气,凉意有如针扎,细细密密侵入肌骨。
“曲岚,你速速去喊谭医师过来替夫君诊治。”宋北遥开口道。
曲岚一抬眼,见侧君衣衫通湿,面色惨白,嘴唇红肿,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垂下头:“是,侧君。”
“快去!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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