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沐才洗漱好,还没坐到饭桌旁,就接到了陆翛翛的电话。
“简沐,”
陆翛翛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听我爷爷说,傅雁鸣去做了催眠是吗?”
“嗯,”
简沐猜到陆翛翛的心思,连忙道,“我把手机给他,你直接问他?”
“那……”
陆翛翛似乎有点怵头跟傅雁鸣说话,“你看看傅雁鸣愿意接电话吗?”
简沐把手机递向傅雁鸣。
傅雁鸣正做最后一道汤,扫了一眼手机后,轻轻闭了闭眼,示意简沐直接点了外放。
“雁鸣,”
这次却换了陆修竹,他顿了顿道,“我们实在等不及……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能……问问你一些事吗?”
“方便。”
傅雁鸣静静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他没细说回忆起来的惨状,只略略带过后说了重点:
“阿姨那时很虚弱,”
傅雁鸣缓缓道,“但她叫了翛翛,她一直在喊小竹,喊翛翛,喊宝贝。”
手机那边先是传来了陆翛翛压抑地呜咽声。
听到“宝贝”两个字,便成了嚎啕大哭。
陆修竹也一直没了动静,明显也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
好一会儿陆修竹才哽咽开了口,“雁鸣……我妈……当时有东西交给你吗?之前有绑匪临死说过,说什么东西给了那小孩——”
“没有。”
傅雁鸣立刻道,“那时我们都明白,绑匪也会杀了我,怎么可能留东西给我?”
他没说实话。
或者说,没说实情。
绑匪把挖下来的眼睛,拿阿姨脖子上的项链串了,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这样也算给他东西的话。
“对不起,”
顿一顿后,傅雁鸣轻声道,“对不起。”
每说一句对不起,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借一步说话。
“你说什么对不起,”
陆修竹哑着嗓子道,“雁鸣,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肯接受催眠,肯和我们说这些——这对我和翛翛非常,非常重要——”
大约是情绪太激动,他也没多说,只一个劲地道谢后,便先暂时挂了电话。
“对不起。”
傅雁鸣看着手机屏幕,依旧又静静说了一句对不起。
“雁鸣,”
简沐紧紧握住他的手,“其实,当年就算你……”
就算他真想去帮阿姨解脱,以他当时的年纪力气,以及虚弱情形看,能做到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况且别说一个被折磨的虚弱的小孩子,就是一个大人,面对自己要亲手去杀死一个人的情形,怕是都很难真去付诸于行动。
但她这话没说完,便被傅雁鸣一摇头阻止了。
简沐默了默。
她知道,傅雁鸣未必不清楚这一点,但他无法原谅那时那刻那一分自私凉薄的儿时的自己。
“没必要为我洗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