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放到了那把斧子上。这扇门如果用我的力气,专门劈门锁,起码要劈两分钟。我没有后悔的机会,只能前进,拿起斧子就开始劈自己的门,劈地虎口震裂。
而一个黑影也摇摇晃晃地,在一分钟后,来到了这一层和上一层的过渡处。声控灯亮起,我右手消防斧,左手杀猪刀,余光看到一个小眼睛的光头。
依然露着眼白,依然是那个笑容。这是那个之前失踪的保安,不难想象,这个保安估计被它藏在了顶楼的某个地方,倘若我刚才到了顶层,估计会被身体素质比我强的保安缠斗,不死也得掉层皮。
灵魂离体的感觉再次出现,小花扑到那保安身上后,骨骼破碎的身体像蛇一样缠上去,我开始玩大命砸门锁,脸上淌下豆大的汗珠。腥味朝我靠过来,我深吸气,扎马步,把杀猪刀扔在地上,两手持斧,一击而下!
锁应声掉下来,我跑进卧室,警报器响地像孩童的哭声,震颤大脑。
它一瘸一拐进来时,我正好一条腿跨出窗户,脸上满是惊慌,抓握窗棱,似乎它只要再过来一步,我就会掉下去。
看到这一幕,它笑的无比猖狂,控制保安,拖着脱臼的胳膊和断掉的腿朝我过来。只差一步就能成功杀死我,就能让我摔成肉泥的情景着实令它着迷,也因此忽视了我并不高超的演技,还有屋子里不详的气味,以及没有拖住它的小花。
离我最近的距离,是踩在我和小花的床上。它毫不犹豫抬腿,踩在被子和棉絮上,向我走去。
走到中心处,它才面色一变,但已经晚了。一股巨力将保安和它压制在了床上,它反应过来,它尖叫,它哭泣,可却无济于事。
我喘息了几下,绕着它,捂着耳朵,去屋外取回了我的刀。这玩意儿砍起来的手感像砍一张颇有韧性的纸,我虎口流血,但我并不在意,只是一味用杀猪刀砍,直到那小鬼只有四肢勾在保安的背上,其他的部分全都七零八落散落在床上。
床下,是墨镜教我的东西,我只能看出是一个阵法,墨镜说本来市场价9999,看我可怜,给我打了九折。在床下正中心,摆着这个小鬼的本体,也就是那个匣子。
小花歪歪斜斜地进来时,我已经累瘫在了地上,对他挥了挥手。他左手拿着右手,也踩到了床上,以背对我的姿势,捡起了古曼童的头颅。
然后,塞进了我看不到的正面。应该是塞进去了,我没有看到有其他放置的地方。
他又拿起它的身躯,它的四肢,它掉落的小的可怜的内脏,一点一点,从我这个角度看,全都塞进了自己的正面。我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小花在吞噬这个古曼童。
也许对他有好处吧。但我真的太累了,我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往后仰去,不多时就陷入了黑暗。
第一次醒来闹钟还没响,警察叫醒的我。我身上溅了血,是昏倒的四个人里唯一一个携带武器的,于是我被一群便衣和警察簇拥着到了医院,先做了检查,确定伤势不大后,我二叔和我爸来了,他们给我要了个床,不多时我又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小花正坐在我旁边刷手机。他见我醒了,把保温桶提给我。我习惯性接了过去,吃了一会儿,问他老太太怎么样了。
他说老太太被我晃出了高血压,下午应该就能醒了,除此外问题不大,保安脱水外加营养不良,酒鬼胳膊保住了,失血严重,但还留着一条命。现在他家里人正在跟吴家闹呢。
亏他命大,我细细挑出鱼刺,又打量了小花一下。
“你说话怎么有点嘶哑?感冒了?”我想去摸他的额头。他抓住了我的手。
“睡吧,我在夜晚等你。”
第二次真正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我的大腿由于肌肉酸痛,抬起来都颤颤巍巍的,手上有个手铐,跟病床联系在一起。
外面非常吵。我把帘子拉开,我二叔正站在我床前,对我笑了笑,表情突出一个疲惫:“醒了?你不用管,这件事我和你爸处理。”
我从二叔口中得知,病房外是那个老太太正在跟警察说话。老太太醒来后,就寻到了我的病房,作为人证跟警察描述了我英勇对抗不法分子并救下她的全过程。她本身是老党员,志愿军战士,提供的说辞信服力比什么都大。
至于报警的人,正是那个十一楼被我一脚踢关门的小姑娘。她本人当时以为是有人找她讨债,知道了情况之后,在当天我做完笔录出警局时,连连握着我的手道谢。
看来没有监控探头还是有一点好处的。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去掉古曼童的部分,简化为酒鬼喝醉打人,我和老太太自卫,保安和我共进退被打伤头部(他头上的伤口是我砍古曼童时不小心刀柄捶伤的)的故事。
保安和酒鬼则失忆了一般,对昨晚的事情毫无毫无映像,酒鬼支支吾吾,被扣在警局里,他家里人都知道他的德行,也就没有和我们多计较,最后是私了。老太太还想要个说法,被我劝了回去,不过酒鬼以后,就不再住这里了。
至于保安失踪一天一夜的谜团,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被我爸送回家里,他在客厅陪了我一会儿。屋里乱糟糟的,门也坏了,床也睡不了人,我合计了一下,最终在午夜十二点前又回到了我跟小花的婚房。
我把简单的行李放下,我爸拍拍我的肩:“你表叔关心你呢,问你情况,我就回个一切平安?”
我冷笑了一下:“别,告诉他我重病,正在医院,可能有意外。听我的爸,别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