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舒服。走出房间,喊了一声张起灵。另一个房间脚步声传来,张起灵刚才在书房整理资料。
“小哥,床下面就别放腊肉了吧。”吴邪举着那根小柱体。张起灵的气息靠近,将小柱体拿过去,亲亲他的额头说好。
之后,床底下传来移动东西的隆隆声。吴邪心里舒服多了,很快便忘了这件事。
这天张起灵出去的早,吴邪刷着短视频听声音,忽然听到一个报道,他们住的这个城区昨晚发生了命案,一家四口全部被杀。短视频主持人对中国的命案颇有研究,他陆续将这起命案跟这个城区附近的其他城区,还有郊区,城乡结合部的几起命案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人有自己的理由。这几年来,这个城市的凶杀案普通人不会在意,在他看来数量真是触目惊心,而且其中非常大一部分的凶手都逍遥法外。他举了几起,说这些案子虽然死亡手法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分尸,而且总会缺少一部分。
说到最后,这人为了提升价目效果,打趣:“难道,我们的城市里来了一个汉尼拔?”
吴邪感觉有点恶心,将视频划拉了过去
吴邪捧着一袋干果,张起灵自己亲手做的,最近跟同事学的。
吴邪的世界里没有了光,其他的感官便愈加敏锐,味蕾刺激是他不多的爱好之一,张起灵的厨艺也与日俱增。
很有嚼劲,但味道不像水果本身自带的果味,反而像加了很多糖,更像肉脯。吴邪一颗一颗慢慢吃,电话响起来,他在触屏手机上熟悉的位置按下。
“小邪,你二叔给你找了一个角膜源,这个换上后你的视力据说会稍微好一些。”
吴邪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好一些是多少,不要费钱了。”
那边吴邪的母亲离话筒远了些,轻轻叹气,再拉进距离:“这一次是认识的医生,只用一半的钱就能做,角膜源可以给你留三个月,这三个月你想做,随时跟妈妈说。”
吴邪挂机后,在沙发上沉默了很长时间,摩挲着手机壳,仿佛这样可以握着母亲的手。
这一天夜里,他再次半夜醒来。张起灵晚九点跟他上了床,作弄了一个多小时后,吴邪理所当然在床上睡了过去,睡前,他听见厨房里有响动,随后是开门声。他醒来的时间又是三点四十。
但他这次醒来的原因并不是口渴。他刚才正在做梦,噩梦,有很多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颈,在窒息的最后阶段,一声响动强行将他从梦里拉了出来。醒来后他又听见了响动,像什么爪子在挠,可能家里进了老鼠。
他摸摸身边,这一次也没有张起灵。他犹豫片刻,先走到客厅,在电视柜里拿出粘鼠板,准备再多放几个,他们家肉多,还经常引来猫。听声音,好像是厨房传过来的。
他不会碰刀具,只是放粘鼠板,应该没事吧。他想。
记忆中的厨房要经过餐厅,他摸着墙壁过去,在餐厅的尽头便停下,先用手去试探,逐渐摸到了厨房门上特意用来警示的泡沫条。他把头贴上去,隔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抓挠。
他猛一开门,再合上。厨房门哐当震地起了一阵风。
熟悉的肉味,还有一些血腥,比家里任何地方都浓郁,张起灵屯这么多肉,下次家里要买个冰柜了。他一边想,一边开始去扶墙。
然后,他摸到了珠子。
一颗粘糊的珠子,挂在一个钩子上,钩子很尖,差点扎破吴邪的指尖。他慢慢往前摸,发现厨房的构造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这里挂了整整两排这种滑腻的珠子。
吴邪吞咽了一下:老张不会想用鱼目给我补身体吧。。。
他继续往前摸,陆续摸到刀架,上面有一把特别大的剔骨刀,然后是灶台,还有锅架在上面。
又是一声抓挠。吴邪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了——发出声音的根源,一直没有变过。他拿着粘鼠板往那边靠近,先用板子去戳了戳,很软,但里面是硬的,他挥着板子划拉了两下,拍了拍,就在那个位置,又是一声划拉,但比之前微弱了不少。
确定没有威胁性后,吴邪摸了过去。
接着,他在瞬息之间跪了下去,由于心脏跳动过快,整个身体都发麻发酸。
他反复摸了两次,百分百确定,这是一只手,人手。不是其他灵长类,因为有一根手指上有戒指,他颤抖着摸那个环,上面有文字,因着之前自学摸盲文的原因,他一下就摸出来这是两个字母,中间有一颗爱心。
是那只手在动。手的主人不见了,但手的神经还在,偶尔会产生抽搐,生理现象。
这是现实里,但吴邪竟真实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这只手掐住,厨房里的温度越来越冷,像太平间的冰柜。那个主播的声音在他耳边尖叫:“我们的城市,来了一个汉尼拔!”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吴邪才反应过来,迅速站起身,出了厨房把门关好,回到床上躺着。
他躺上床五秒后客厅门就开了,再就是张起灵和他的房间门被打开,有人站在他们的床边。吴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人类在睡着的时候心跳会变得缓慢,他给自己数着秒数,直到那人往浴室走去,他才大口大口出了腔浊气。
他那天晚上估计只睡了一个小时,第二天他起床时,张起灵已经在扫除准备早饭了。张起灵走后,他打通吴母电话:“妈,能明天手术吗?大概多久才能好?”
吴母连忙回:“明天让小张带你过来,就在附近,只要三天就能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