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关奏陈说,“你问过他?你们那么熟?”
哪熟了。小麦还在耿耿于怀:“我都不知道他做实况。”
她站起身,弯腰收拾零食,一抬头,就撞上一双打量自己的眼睛。关奏陈看着她,很专注,没什么表情,像在辨认视力表上E字的朝向。
小麦说:“怎么了?”
关奏陈说:“你们经常一起玩游戏。”
也没有经常。
关奏陈说:“你们还是一个游戏师门。”
你怎么知道?小麦更戒备:“干嘛?”
关奏陈说:“以后我们会更熟。”
一句话没经过大脑,直接从小麦嘴里流出来:“因为我们是兄妹?”
关奏陈回答:“对。”
今天的游戏训练告一段落,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小麦不知道要不要回去。
她进了屋,发现关奏陈在做模型。前面架着摄像机。她连忙退出去,他扭过头来说:“没关系。”小麦畏畏缩缩进去,关奏陈给她看工作台上的手机,手机悬在灯上,对准手,同样处在拍摄状态。
旁边架子上,涂装后的模型零件摆放整齐,正在晾干。她还没问,他已经做出说明:“国模投的广告。我觉得各方面质量很高,想改造一下,多出一期视频。”
“噢。”小麦点点头,浏览着架子,突然回头,“关橘——”
关奏陈正拿着电烙铁,准备用来做效果,还没打开,突然被叫。他茫然地抬起头,不吭声,电烙铁像笔一样,在手里转了一圈。他默默等她说下去。
小麦说:“我就先回去了。”
小麦下楼,坐地铁回去。
她进门时,还没吃晚饭,奶奶坐在客厅里染头发。小麦走过去:“爷爷呢?”
奶奶肩上挂着塑料布:“死了。要他的时候他就不在,一点用没有。”
小麦走过去,戴上塑料手套,接过刷子。在家里,小麦会帮妈妈染发。染发时,妈妈总是说个不停,说自己的辛苦,说爸爸的不是,说小麦的未来,这些是她白发的来源。妈妈要全部拆碎了,捋清楚,通通说给某个人听。因为丈夫不听,所以就由丈夫的分身,和父亲流着同样的血的孩子来接受。
“妹妹。”奶奶拿着镜子,摆动头,检查两侧的头发。她管小麦叫“妹妹”,“帮我看看染匀了没有。花了我就出不了门了。”
染发膏上好了。奶奶拿出浴帽,套在头上,等一会儿再去洗。她把垃圾收拾干净,问小麦:“你们今天去玩了?”
小麦说:“嗯。跟浣熊……跟朋友一起玩了游戏。”
“浣熊,”奶奶的表情淡淡的,“他比关橘能吃。”
小麦很惊讶:“你也认识?”
奶奶说:“关橘又没几个朋友。”
厨房里传来油烟味,是蜜柑爸在做饭。蜜柑妈出门回来了,正撞上奶奶要去洗头。她一边把自行车搬进来一边问:“妈妈,你一个人洗不洗得了?”
一如既往,奶奶用她独特的方式拒绝:“我是老得要死了吗?”
就连小麦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蜜柑妈。
蜜柑妈问了和奶奶一样的问题:“你今天去跟关橘玩了?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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