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及肩,发顶黑亮如鸦羽,低头时发尾散成小扇,哗啦啦被风吹开,路人经过瞬间,稍稍嗅到“女生”身上的别致气息。
与往常不同,这次很轻易就能找到对其形容,寻常而普通,毫不起眼。
就好似成熟得不能再熟的水果,挂在枝丫,沉甸甸地压弯了腰,颗颗饱满圆润,表皮晶莹剔透,如昨夜落满细细密密的春雨,润得其整体成为无法言说的透亮。
有人给出了气息答案。
“像不像葡萄?”
“你想吃。”
“谁不想吃,剥开满是汁水,软得用牙咬都费劲含着吸才好。不过现在还没到秋天,能结出来的果子都是别人家大棚里种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葡萄分享才好吃,每人尝一点点,看谁最有口福。”
“那还用猜呀!”
两人笑容心照不宣,面部微表情耐人寻味,如果说他们毫无所指,倒显得整件事情多么风流而高雅。
“话说回来,果农去哪了?”
“你还在想这些,在这个时候?”
后者语气略显恨铁不成钢,他们讲话声渐行远。
全程对话听得清晰,米欢在心底默想:夏天里也会有甜葡萄吗?如果他同样也想尝尝,时林能答应给他买么。
“……”
大概算了算时林一小时在饭店挣的钱,以及各种其他乱七八糟收入,到最后还凑不到半串的钱,米欢压住了想吃的念头。
“没关系,葡萄味棒棒糖也一样。”
米欢自我安慰着,掏出来都快变形的二十块钱,攥在手心里,好半天才收到兜兜里。
赚钱养家不容易。
自己能省还是省省吧。
但那对话落入旁人侧耳,引得或前或后目光偏移,米欢再神经大条也觉察到几分异样,一连撤步,再后退都能从防撞栏摔出去。
“别挤啦,”米欢小声抗议,“衣服本来就皱皱巴巴,要想洗平整会给时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的!”
他嗓音太微弱。
以至于,没人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裙摆被来往学生脚步带起的风吹得前后飘摇,偶尔露出比小腿骨还要更吸引人的浅色腿窝,按照常理,人各个凹陷部位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色素沉淀,结果这条常识在米欢身上彻底失效。
说是遗传也好,后天习惯也罢。
身上某处与周围人群不同,很快就能被发现异样。
尤其他过分白皙的脖颈,低头不语时仿佛看到浮在水面的纯色天鹅,只不过对方用刘海遮去与外界对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