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团吧团吧跟我进山沟沟前,要不要去尝尝刚出锅的麦芽糖?”
虽说是夜市,更像是小吃街,小摊小贩都在摊位前贴有大大海报引客,没有海报也挂了七彩小灯。米欢就是被某个吸引,别看小腿细瘦而长,啪嗒啪嗒一溜走得挺快。
正值八点,夜市人潮汹涌,行人电车挤作一团,刺耳车鸣声震天响,惊得时林半身冷汗。
“小先生!”
他还不敢声张,毕竟米姓罕见,又跟这座城市大部分建筑业牵扯,单单米欢那张算得惊艳的脸蛋,就已经让周围目光汇聚。
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听见时林呼唤时后侧身子歪头,顺势抬起手臂。
“时林,你快点来呀。”
米欢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空气里躁动不安的因子浸透每一寸小炒,叫卖声嬉笑声混作成片,带动他头皮发麻。
就算他腿脚行动不便,可夜市人群拥挤,眨眼被带出去半米开外。生怕米欢跑丢,时林顾不得留意大排档招工信息,忙追上去捉住他的手,声音压低。
“麦芽糖是那边。”
“哪里!”
内心到底是小孩子,一句话勾走了心思,本来时林想问还要吃什么,米欢已经拉住他的手往回走。
“有麦芽糖就够啦!”
米欢快乐得浑身冒粉色泡泡,他举着时林买给他的糖,宛若打赢胜仗的小将军,时不时扭头回望,看看自己的得意军师是否跟上。
如果时林步伐放慢,他会蹙眉,嘴巴嘟嘟示意人快点;若是快了些,眉眼如云雾般舒展,满心欢喜地晃动手腕。
离开前,时林望向上座满员的大排档,默默记下贴在树干的招工电话。
两人活动量算不得大,出去一趟回家身上还是有点发粘,时林顾不得坐会儿休息,开始张罗让米欢洗个澡。
由于城中村年久失修,连带水管生锈,时林放了好一阵水,都带着隐隐血锈味儿。他生怕米欢不喜欢,片刻从柜子底拖出个大铁盆,准备烧点水再叫人进来洗澡。
谁料米欢因吃麦芽糖过于认真,上下牙死死粘合,想张嘴结果后槽牙疼得厉害,那刺痛不亚挑到牙神经。
吃个糖就葬送掉两颗牙,米欢可是担心又害怕,以为自己往后都要豁俩洞过日子,吓得噔噔噔去找时林。
“牙!牙!!”
本来挺有气势的发音,牙齿粘黏一起变成软绵绵的yaya声,倒有点像另类撒娇。听得时林扭头,见他可怜咧嘴的模样险些没克制嘴角上翘。
“牙牙怎么了呀?”
学着他的声调讲话,时林难得流露顽劣一面,抬手弹出去几滴温水,刚巧落在米欢鼻尖。
谁知。
“牙牙痛痛——”
浴室昏黄灯光下,米欢面容宛若雕画的小巧人偶般无比精致,因委屈而垂落的长睫微颤,看得时林缓缓攥紧铁盆边缘,直至骨节泛白。
他听见自己心底叫嚣。
狼狈起身时,格外显眼的部位晃住时林的眼,他不敢看米欢表情,都称得上夺门而逃。
留下米欢独自站在浴室茫然。
等时林缓和全身热血冷静下来,米欢已经洗干净澡躺在床打哈欠,杯中化解糖块的温水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