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守太极宫的皇帝,已经听到外面的打杀声。
叛变的军司浴血奋战,与忠于皇帝的禁军奋勇厮杀,直到冲破千秋门,一路来到了太极宫前。
暗卫跪在太极殿中向皇帝禀报,“陛下,情形不妙,太极宫失守在即,还请从司马门撤退,与城外驻军汇合!”
皇帝不知道,不过才一夜过去,一个区区文臣造反,为什么他就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面上带着茫然,也隐隐显出惊惧,“走……出城去!就算是白兆丰反了,他手下军司,也是效忠于孤的!”
光渡知道皇帝所言不假,白兆睿带的军司有白家两代经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白兆丰带兵进宫。
只要左金吾卫北司两军看到这个皇上还活着,还有继续当皇帝的可能,他们大半都会就地反水。
即使是现在……相比白兆丰也控制得十分艰难吧?
毕竟皇城有变的消息不可能密不透风,更别说率先造反的是隔壁军司。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一日千秋,诸法瞬息万变,西夏朝局结构在短短数个月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上次李元阙来中兴府,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可没有几个人能想到,前后不过百天,朝局就已经恶化至此。
如今,皇帝与他曾经最紧密的后族同盟水火不容,已然挥刀相向。
却不曾注意鹬蚌相争,从来是渔翁得利。
结局还没定下,最后花落谁家,依旧犹未可知。
他们都想做赢家,拼上身家性命,舍掉一身血与肉去厮杀。
光渡推动着走到了这般地步,他一人之身的安危早已无足挂齿,他要在这场风暴的中央,看到最后。
“……带上那些东西。”皇帝看了一眼光渡,“带上他,从司马门出宫。”
离开太极殿的催人欲睡的温暖,晚春的风寒便冷入骨。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了,连天边都有一丝隐约的亮光,而从太极宫撤出的一行人,只提着两盏灯在宫中行进。
灯火稀疏,遮人耳目,也看不清皇帝的身影。
昏昏默行中,光渡注意到皇帝的人提着一箱箱的沉重木器,那是他火器厂出产的火药,他还不至于认不出来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仓促之间,皇帝没选择带多少珍宝,却带上了这种武器。
光渡看了一眼皇帝的方向,收回了目光。
没过多久,巍峨的司马门,终于出现在了灯笼光照所及的一隅。
一行人停了下来。
司马门落了锁,掌钥之人不知去向,这里过分安静,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人。
面前这种不同寻常的安静,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